襄阳城北门,已是一片触目惊心的废墟。
倒塌的城墙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伤口,裸露出内部的夯土和碎石。
焦黑的木梁、破碎的砖瓦、扭曲的兵器和残缺不全的尸体混杂在一起,周围尽是一股浓烈的血腥、硝烟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焦臭味令人作呕。
赵云背着昏迷的血骁,顾雍搀着重伤的张飞,身后跟着寥寥数十名浑身浴血、盔甲残破的特战营和陷阵营士兵,他们艰难地在废墟中跋涉,每一步都显得沉重无比。
刚刚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几乎将北门防御体系彻底摧毁。
虽然逼退了八岐大蛇的投影,重创了城外联军,但襄阳城自身也付出了难以承受的代价。
“咳咳……他娘的……”张飞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胸前的伤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但他依旧瞪着环眼,骂骂咧咧,“那司马老贼,还有那什么鸟蛇妖,早晚有一天,俺老张要把他们串起来烤了!”
赵云眉头紧锁,检查着背上血骁的鼻息,虽然微弱,但总算还平稳,他沉声道:“三将军少说两句,保存体力。当务之急,是确保主公安危,重整防线。”
顾雍看着血骁胸前那块黯淡无光的黑色碎片,心有余悸:“若非此物最后关头爆发神威,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只是主公强行动用此等力量,又身受重创,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就在这时,南方传来的号角声和呐喊声如同天籁,穿透了战场的喧嚣!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锦帆贼在此!谁敢放肆!”
赵云和顾雍对视一眼,疲惫的脸上瞬间涌上狂喜!
“是高顺将军和甘宁将军!他们回来了!”
烟尘滚滚中,两支杀气腾腾的军队如两把出鞘的利刃,直插北门废墟!
陷阵营的重甲步兵,步伐沉稳如山,默然前行,自有一股不动如山的铁血气势。
高顺立马阵前面容冷峻,看到北门的惨状,瞳孔也是微微一缩。
锦帆贼则灵活迅捷,甘宁扛着双戟,人未到,声先至:“哈哈哈!子龙!顾先生!俺老甘回来了!主公呢?哪个狗日的伤了主公?!”
顾雍连忙上前,将之前的变故飞快述说了一遍。
甘宁听得是怒火三丈,破口大骂刘备不是东西,又对那蛇妖和天道巡察者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高顺则更为冷静,仔细查看了血骁的伤势,确认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后,立刻接管了指挥。
“传令!陷阵营!接管北门防务!修复缺口!构筑防线!”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陷阵营的士兵如最精密的机器,迅速投入到防御工事的构筑中,他们的出现如一剂强心针,让原本士气低落的残兵败将们重新看到了希望。
“甘宁!”高顺看向甘宁。
“高将军有何吩咐?”甘宁收敛了几分痞气。
“你率锦帆贼,立刻肃清城内刘备余党和趁火打劫之徒!稳定城内秩序!”
“好嘞!交给我!”甘宁狞笑一声,带着锦帆贼便杀气腾腾地扑向城内各处混乱之地。
“顾先生,后勤调度,安抚民心,全权交由你负责!”
“雍,定不辱命!”顾雍重重点头。
高顺的到来和果断指挥,让混乱的局面迅速得到了控制。
赵云将血骁交给亲兵护送回相对安全的州牧府后堂救治,自己则留下来协助高顺,共同抵御城外虎视眈眈的曹军。
虽然损失惨重,但随着援军的到来,襄阳城,总算暂时稳住了阵脚。
州牧府,后堂卧房。
浓郁的药味弥漫。
血骁躺在床榻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左肩的伤口经过医官的精心处理,重新包扎好,只是那深入骨髓的剧痛和透支后的虚弱感,依然折磨着他。
貂蝉端着一碗参汤,坐在床边,用小勺小心翼翼地喂着。
她的动作轻柔,眼神中满是担忧和一丝似有若无的温柔。
“咳……”血骁喉咙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将军,您醒了?”貂蝉连忙放下汤碗,惊喜地问道。
“嗯……”血骁应了一声,感觉脑袋昏沉得厉害,“我睡了多久?外面……怎么样了?”
貂蝉扶着他,让他稍微靠坐起来一点,轻声道:“将军放心,您已经睡了两天了。
高顺将军和赵云将军守住了北门,曹军虽然攻势未减,但有陷阵营在,暂时无法突破。
甘宁将军也已肃清了城内乱党,只是……”
“只是什么?”血骁心中一紧。
“只是府库……被刘备烧毁了大半,里面的钱粮军械损失惨重。
顾雍先生正在全力清点抢救,但恐怕……”貂蝉的声音低了下去。
血骁闻言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刘备这老狐狸,就算死也要恶心他一把!钱粮军械损失是小,关键是这会极大地影响后续的守城和重建。
“还有别的消息吗?”血骁睁开眼,问道。
貂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江东那边,孙权水军在遭受重创后,已经后撤百里,暂时没有了动静。
但是……根据我们安插在江东的细作传回的消息,孙权营中,似乎多了一些来自倭国的使者,双方接触频繁,具体在密谋什么,还不得而知。”
“倭国使者?”血骁眉头紧锁,“看来孙权这小子,也坐不住了,想引倭寇这头饿狼入室?”
“极有可能。”貂蝉点头,“而且,妾身在整理之前截获的倭寇密信和祭坛资料时,发现了一些更令人不安的东西。”
她取出一张拓印下来的图案,上面描绘着一些扭曲怪异的符文,以及类似于星图的标记。
“这些符文,妾身查阅了许多古籍,都无法辨识。
但根据图案的布局和一些零星的记载来看,倭寇似乎不仅仅是在召唤八岐大蛇,他们似乎还在寻找……某种能够开启‘门’的东西,似乎想要接引更强大的存在降临。”
“门?”血骁看着那诡异的图案,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什么样的门?”
“妾身不知。”貂蝉摇了摇头,“但那些记载中,反复提到了‘黄泉比良坂’、‘常世之国’之类的词语,似乎与生死轮回有关。”
黄泉比良坂?常世之国?
这些词语让血骁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这个世界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倭寇的图谋,恐怕不仅仅是侵占土地那么简单!
“系统!”血骁立刻在心中呼唤,“分析这些符文和图案!”
【叮!正在分析……检测到高浓度异界能量残留……涉及未知高等法则……分析需要消耗大量无双值,且成功率低于10%,是否继续?】
“低于10%?还要大量无双值?”血骁眉头紧锁,他现在可没多少无双值可以挥霍。
“算了,暂时搁置。”他决定先处理眼前的危机。
“貂蝉,立刻将这些发现,告知顾雍先生,让他多加留意城内是否有类似的异常。另外,继续加强对江东和曹魏的情报刺探,特别是关于倭寇和那些方士、使者的动向,务必第一时间掌握!”
“是!”貂蝉领命。
“对了,”血骁叫住她,看着她略显憔悴的脸庞,“你也累了,注意休息,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貂蝉闻言,娇躯微微一颤,抬起头,看着血骁关切的眼神,脸上露出一抹动人的红晕,轻声道:“谢将军关心,妾身……知道了。”
说完,她才转身离去,脚步似乎都轻快了几分。
送走貂蝉,血骁靠在床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内忧外患,强敌环伺,现在又加上了异族邪神的威胁,这局面,真是越来越棘手了。
“必须尽快恢复实力,并且找到破局的关键。”
他打开系统面板,查看自己的状态。
【宿主:血骁】
【等级:xx(经验值xxxxx\/xxxxxx)】
【无双值:xxx】
【技能:洞察人心、点石成金、撒豆成兵、百毒不侵(初级)、教化万民(初级)……】
【物品:龙魂玉玺碎片(1\/9)、天道枷锁(残破)、聚宝盆(等级1)、神级技能书碎片*4……】
伤势虽然在缓慢恢复,但要恢复到巅峰状态,还需要不少时间。无双值更是少得可怜。
“聚宝盆今天产出了什么?”
【叮!今日聚宝盆产出:铁矿*1000单位。】
“铁矿?”血骁摸了摸下巴,“也好,正好用来打造军械。”
他想到了之前让工匠研究的连弩和震天雷,还有那威力巨大的破甲爆裂箭。这些东西,将是他接下来对抗强敌的重要依仗。
“对了,还有《鲁班天工》!”血骁心中一动,这本书上记载了无数精巧的机关术和建筑技巧,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他立刻让人将那本古朴的竹简拿来,不顾身体的疲惫,开始仔细研读起来。
时间在紧张的备战和研究中悄然流逝。
三天后。
血骁的伤势在药物和自身强大恢复力的作用下,已经好了大半,虽然还不能剧烈战斗,但已经可以下床活动,处理一些简单的军务了。
这三天里,襄阳城的防御工事在高顺的指挥下,得到了极大的加固。
即便北门无法完全修复,可陷阵营用血肉和盾牌,硬生生在废墟上铸就了一道新的钢铁防线。
城外的曹军依旧在持续不断地发动进攻,但失去了火炮的压制,再加上幽州军顽强的抵抗,始终无法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双方陷入了残酷的拉锯战。
顾雍则展现出了惊人的内政才能,他不仅稳定了城内秩序,安抚了民心,还利用有限的资源,开始了初步的重建工作,并且组织民壮协助守城,大大缓解了兵力不足的压力。
甘宁的锦帆贼更是如同黑夜中的猎犬,将城内隐藏的刘备余党和奸细搜刮得干干净净,极大地巩固了内部的稳定。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血骁的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司马懿太安静了。
除了日复一日的常规攻城,他似乎并没有拿出更多的新花样。这完全不符合他老谋深算的性格。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一定在酝酿着什么更大的阴谋!
就在血骁凝神思索之际,一名负责监视城外动向的斥候,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
“将……将军!不好了!城外……城外……”斥候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城北的方向,因为极度的恐惧,连话都说不完整。
“到底怎么了?!快说!”血骁心中咯噔一下,厉声喝道。
斥候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得如同筛糠:“活……活了!那些……那些曹军的尸体……全都活过来了!!!”
“活……活了?!你说什么?!”血骁一把抓住那斥候的衣领,几乎将他提了起来,赤红的眸子因为激动和难以置信而剧烈收缩牵动了左肩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将军饶命!是真的!北门外……那些……那些战死的曹军尸体……全都……全都自己站起来了!
密密麻麻,朝着……朝着城墙就过来了!”斥候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裤裆里甚至传来一阵骚臭味。
尸体活了?!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赵云、顾雍以及周围所有亲兵的耳中!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让他们遍体生寒,头皮发麻!
“怎么可能?!”赵云失声惊呼,他征战沙场多年,什么样的惨烈景象没见过?但死人复生这种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顾雍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几步,扶着旁边的墙壁才勉强站稳,口中喃喃道:“妖术……定是妖术!是倭寇的邪法!还是司马懿……”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血骁猛地推开斥候,强忍着眩晕和剧痛,踉跄着冲到北门废墟的边缘,朝着城外望去。
只一眼,他的瞳孔便缩成了针尖大小!
只见城外原本堆积如山的曹军尸体,此刻竟然真的如那斥候所说,密密麻麻地“站”了起来!
不,那不是站立,更像是某种诡异的牵引,让它们以一种极其扭曲、不自然的姿态,重新拥有了“行动”的能力。
它们的身体大多残缺不全,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脑袋耷拉在一边,有的甚至开膛破肚,内脏拖在地上,但无一例外,它们的动作都异常僵硬,关节发出“咔咔”的摩擦声,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微弱的、非人的幽绿色光芒。
它们没有痛觉,没有恐惧,甚至没有生前的意识,只剩下最原始的、对于生者血肉的渴望,以及某种来自黑暗深处的、不容抗拒的指令。
“嗬……嗬……”
令人牙酸的、仿佛破旧风箱拉动般的嘶吼声,从成千上万具“活尸”的喉咙里发出,汇聚成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浪潮。
它们无视了地上的障碍和同伴,踩踏着彼此残破的肢体,以一种缓慢却又坚定不移的速度,朝着襄阳城北门那巨大的缺口,蹒跚而来。
那场面,比之前三十五万大军压境,还要令人感到绝望和窒息!
“呕……”
城墙废墟上,不少年轻的幽州军士兵看到这恐怖恶心的一幕,再也忍不住,当场就弯腰呕吐起来。更有甚者,直接吓瘫在地,屎尿齐流。
就连身经百战的赵云,看到这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景象,握着龙胆亮银枪的手,也不由得微微颤抖。
这不是战争,这是对人类理智和勇气的终极考验!
“稳住!都给老子稳住!”血骁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和灵魂深处的战栗,用尽全身力气怒吼道,“不过是一群没了脑袋的行尸走肉!有什么好怕的?!拿起你们的刀枪!给老子狠狠地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