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面露难色:“寺内……”
看到僧人欲言又止的模样,洛闻雪大概猜出了情况,只怕寺庙已经接济许久,眼下寺内也自顾不暇。
洛闻雪心头一酸,作出决定,她上前道:“这位大师,稍后我让丫鬟捐赠银两,您可否开放粥棚,给他们分发食物。”
来的路上洛闻雪观察了一下,大部分都聚集在寺庙周围,想来是之前在这里吃了粥,舍不得离开。
僧人抬头见是一位贵妇人,连忙合十行礼:“阿弥陀佛,夫人慈悲。”
紧接着她又让挽月拿出随行吃的糕点,她递给老妇人和小孩,轻声道:“我身上只有这些可以吃的,等粥棚搭建起来,你们再到这里来喝粥吧。”
老妇人闻言,拉着孙子就要给洛闻雪磕头,“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洛闻雪急忙扶住她:“老人家不必如此。”
小孩接过糕点,囫囵吞枣的开始吃起来,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眼眶隐隐湿润。
见孩子这样,洛闻雪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她摸了摸孩子枯黄的小脸,转头对挽月道:“立刻回府,取我嫁妆里的银两,再派人去米行买粮,今日就在寺外设粥棚。”
挽月也见孩子们可怜,点头就要回府,却在寺庙门口被逐风拦住。
“你就在这里陪少夫人,我腿脚快,我替你去。”
挽月没有拒绝,留少夫人一个人在这里她不放心。
僧人把这样的消息传开,附近饥饿的百姓纷纷涌来,当得知是一位贵妇人做的,他们心中感恩戴德。
没一会逐风就带着银钱和米来了,跟着他来的,还有几个小厮,他们帮着煮粥分发。
僧人见贵妇人是真心做善事,而不是表面而为,把事情告诉了主持,主持亲自迎接洛闻雪。
“敢问夫人怎么称呼?”主持找到洛闻雪的时候,她正亲自站在粥棚前,为老弱妇孺盛粥。
见到主持来了,洛闻雪把勺子递给身边的人,擦擦手,双手合十,“信女是霍家霍无伤的妻子洛闻雪。”
“镇国将军霍无伤?”主持有些诧异。
洛闻雪依旧平静,“正是家夫。”
主持若有所思,“霍江军为我朝江山鞠躬尽瘁,其夫人又福佑百姓,实乃我朝之福。”
“主持谬赞。”
有排队领粥的人,听到洛闻雪的身份,当即跪下感谢:“谢霍夫人。”
挽月见他们这样,顿觉得是个洗清流言蜚语的好机会,她缓缓开口:“我们夫人是霍家的大少夫人,今后若有需求,可以来找我家少夫人。”
洛闻雪一下就猜出挽月的心思,她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不知何时,逐风走到挽月身后,听到她这句话,出声询问:“那他们真去找少夫人帮忙,将军府门口全是求助的人怎么办?”
挽月被吓了一跳,拍着胸脯稳定心绪:“少夫人那么善良,看到就会帮忙,我估计他们也不会去找少夫人。”
她想的有点单纯,逐风不再多说。
施粥时,洛闻雪看到一位年轻妇人抱着婴儿,衣衫单薄,便脱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她身上。
“夫人使不得!”那妇人惶恐地推辞,“我们只是一介贱民,怕脏了夫人的衣裙。”
“胡说!衣服本就是让人穿的,更何况孩子冻坏了怎么办?”洛闻雪柔声道,又问,“你丈夫呢?”
妇人眼圈一红:“去年病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
她眼眶泛红,想来心里也是思念夫君的,就她一人照顾孩子,还遇到庄稼不好的时候,的确让他们难以生存。
洛闻雪心疼,她看着衣服发呆,忽然有了主意。
她召集在场的妇女:“诸位姐妹,我见你们大多会些针线活,如今庄稼遭难,你们怕是也没合适的出路,不如我开个绣坊,你们做的绣品我拿去卖,钱我们平分可好?”
要是不断施粥,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只要真正解决他们生活来源,才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主持听到这话更是诧异,这霍将军的夫人,竟然考虑的如此周到,甚至连他们未来的生计都考虑到了,这才是真正做善事的人。
想到这里,主持双手合十,对着洛闻雪的背影微微低头,“阿弥陀福。”
妇女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其中有大胆的妇人荀恩:“敢问夫人有什么条件?”
洛闻雪一愣,随后微笑:“女子生存不易,互相扶持是应当的,今日我虽然施粥,但没有生活来源的你们,依旧无法好好生活,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
众人闻言,纷纷跪地叩谢,当然其中也少不了男子,他们有些羞涩的看着洛闻雪:“夫人,您安排了女子,可否给我们也找些活做,苦活累活我们也不怕。”
有第一个人敢这么说,就有更多的人开口。
洛闻雪当初愿意帮他们,自然想到了这样的情况,她让挽月扶起跪地的妇女,又对求助的男人道。
“诸位可在逐风这登记,他为你们寻合适的工作,女子可在挽月这等级,稍后我带你们去绣坊。”
霍老夫人听到洛闻雪去寺庙一趟,带了不少人回来,原先是有些不高兴的,可听到下人通传,说主持对洛闻雪赞赏有加,她又打消了批评洛闻雪的心思。
“罢了,主持都赞同这件事,就让她去做吧,当做给我们霍家积福了。”
接下来的日子,洛闻雪忙碌起来,她不仅每日亲自到粥棚查看,还聘请了几位绣娘教授那些妇女更高超的刺绣技艺。
霍无伤日日回来,都发现洛闻雪累的睡着了,她做的事情京城中有不少谣言,有好的,也有坏的。
好的无非是夸奖她善良,坏的却是觉得她在伪善,霍无伤不用想都知道传坏话的人是谁。
“逐风,”霍无伤看着洛闻雪熟睡的面容,“你去把三少夫人带来,她怎么对待雪儿的,我就要怎么对待她。”
然而逐风并没有立刻领命,而是说出他的想法,“启禀将军,少夫人似乎对这件事有自己的打算,不如等少夫人的计划结束后,你再看要不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