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逆生咒在心脏处凝成冰晶,每跳动一次都在胸腔刮出血碴。我站在重修的祖宅祠堂里,望着供桌上新增的三尊仙家牌位,黄皮子正用尾巴卷着朱砂笔给灰老三的鼠首雕像补漆。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出三道扭曲的暗影——我的影子中央裂开条缝,隐约可见白刺猬的尖吻。
\"主子,该喂符了。\"灰老三的烟袋锅敲了敲青铜鼎,鼎中沉浮着七张浸透黑血的人皮。黄皮子从梁上倒吊下来,金瞳映出我胸口的冰晶裂纹:\"白家那老刺球留的后手,今夜月圆必会发作。\"
祠堂地砖突然拱起,常三姑的蛇蜕裹着个寒玉匣破土而出。匣中冰封着半颗仍在跳动的心脏,血管间缠着金线绣的萨满咒文——正是白家掌堂临终前自毁的灵枢。我触碰玉匣的瞬间,左臂的刺猬刺青突然暴长,尖刺穿透掌心扎入心脏。
\"他给你种了同命咒。\"常三姑的鳞片簌簌作响,\"要破咒,得去白家祖坟挖出他的尸婴。\"
白家祖坟藏在饮马河底的倒悬塔里,塔身每块青砖都刻着药方。我踩着黄皮子唤来的鼠潮渡河,右眼的翡翠瞳透过浊浪看见塔底镇着三百口琉璃棺,棺中泡着历代白家契人的尸骸。灰老三的烟袋锅点燃幽冥火,照见塔门上的青铜锁——锁芯竟是娘亲的乳牙!
\"主子,要快!\"黄皮子突然炸毛。河水开始沸腾,无数溺死鬼攀上鼠潮。我剜出心口冰晶嵌入锁孔,塔门轰然开启的瞬间,溺死鬼们的哀嚎凝成实质,将我拽入塔底幻境。
幻境里是二十年前的药堂后院,娘亲挺着孕肚跪在雪地。白家掌堂用金针挑破她眉心,取出的精血喂给笼中白刺猬。那刺猬吞下血珠后,腹部竟浮现出我的胎记!
\"原来我才是白家的药引......\"我挥动鼠骨剑斩碎幻境,却劈开了真正的琉璃棺。棺中坐起个浑身药疮的男童,他心口插着半截桃木钉——正是我百日宴失踪的胞弟!
胞弟的瞳孔泛着刺猬特有的银光:\"哥哥,我等了你二十年。\"他拔出桃木钉,伤口涌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药浆。塔身突然倾斜,三百口琉璃棺同时开启,历代白家契人的怨魂在空中结成毒阵。
黄皮子吐出本命金丸护住我灵台:\"主子,兑位棺椁!\"金丸炸开的强光中,我看见兑位棺底刻着白家认主咒。灰老三的烟袋锅引燃幽冥火,我割破手腕将血泼向咒文。
血咒亮起的刹那,胞弟突然惨叫。他后背的皮肤片片剥落,露出白家掌堂的刺猬真身:\"好侄儿,这具肉身你可还满意?\"刺猬尖刺穿透我的琵琶骨,将毒液注入脊椎。
剧痛中翡翠瞳突然碎裂,右眼流出的黑血凝成逆五芒星。我抓住刺入体内的尖刺,任由毒液腐蚀血肉:\"白家认主的规矩,是不是要掌堂血脉为祭?\"
白家掌堂的狂笑戛然而止。我抠出右眼残存的翡翠碎片,刺入胞弟天灵盖。塔底响起三百契人的恸哭,琉璃棺纷纷炸裂,他们的怨魂钻入我破碎的脊椎。
\"你竟敢用万鬼噬身咒!\"白家掌堂的刺猬真身开始融化。我掰断刺入体内的尖刺,蘸着黑血在胸口画下完整的刺心血符。符成的瞬间,整座倒悬塔化作药杵,将我碾成血雾又重塑人形。
重生后的躯体布满刺青符咒,左臂白仙印记完整浮现。黄皮子叼着白家掌堂的残魂跃上肩头:\"主子,该收利息了。\"
返回祖宅时,常三姑正在用蛇血重绘五仙阵。我将白家残魂按入阵眼,阵中升起白玉法台。灰老三点燃三百盏尸油灯,火光中浮现五仙盟约的虚影——我的名字正在侵蚀胡家的位置。
\"还差柳家。\"黄皮子舔着爪子上的金毛,\"但常三姑她......\"
话音未落,饮马河突然掀起百丈血浪。浪头托着口青玉棺,棺中躺着个与我面容相同的女子,她脖颈处盘着条生有龙角的青蛇。常三姑的蛇头杖突然折断,她望着青玉棺浑身颤抖:\"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