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干啥?我兜里比脸都干净,都说了没钱,你咋就油盐不进呢?啊……” 许秀艳双眼圆睁,脖颈上青筋暴起,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那声音仿佛要冲破这压抑的屋子。
刘满军站在一旁,对许秀艳的哭闹仿若未闻。他眼神冰冷,嘴角带着一抹嫌恶,“呸” 的一声,无情地朝着许秀艳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骂道:“你个死婊子,还敢跟老子撒谎?骗鬼呢!昨天我可瞧得真真儿的,你假模假式说有事出去,实则偷偷把老家房子卖了,揣着钱就去银行存起来了。我亲眼瞅见你从银行大门走出来的。赶紧交代,银行卡藏哪儿去了!”
许秀艳听到这话,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上心头,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窟。没错,她确实把老家房子卖了,可那钱拢共也就四十万。回想起前几天,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持刀破门而入,那寒光闪闪的刀刃在眼前晃悠,恶狠狠的威胁言犹在耳,她至今仍心有余悸。要不是一心想让女儿和儿子能过上安稳日子,打死她也不会动老家房子的主意。
她原本打算把这四十万,再加上自己偷偷攒下的十来万,一并拿给刘满军去还债。可眼下,瞧着刘满军那为了钱红了眼、好似要生吞人的疯狂模样,她暗自下定决心,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知道这笔钱的事儿。要是钱到了他手里,指定又会被拿去赌场挥霍。
许秀艳强装镇定,咬着牙,斩钉截铁地说道:“老家那房子根本没人要,压根就没卖掉。我去银行是给沈熙转生活费。怎么,我连自己女儿都不能管了吗?!”
刘满军瞧她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心里明白,再这么直白地问下去,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假装放弃追问,双手随意地在屁股上拍了拍,大踏步走了。
许秀艳望着刘满军渐行渐远的背影,那无情离去的姿态仿佛一把刀,刺痛她的心。悔恨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她在心里无数次地质问自己,当初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瞎了眼看上这么个男人?想着想着,绝望的情绪如乌云般笼罩了她,脑海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要是哪天实在走投无路了,一了百了或许反倒轻松……
突然之间,许秀艳脑海中灵光一闪,但紧接着她又摇了摇头,心中暗忖道:“不行,绝对不能将这笔钱放在家里,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想到这里,她迅速拿起手机,手指熟练地拨通了女儿沈熙的电话号码。
此时的沈熙刚刚精心整理好了自己准备去参加面试所穿的衣服,正打算出门之际,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她看到来电显示是妈妈,便不假思索地接起了电话。然而,当她听完电话那头妈妈所说的话后,顿时感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地问道:“妈,您怎么会突然想要把银行卡放在我这儿呢?”
电话另一头的许秀艳听到女儿的询问,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地解释道:“熙儿啊,妈妈也是迫不得已才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些要债的人几乎每天都像幽灵一样死死地盯着咱们家。无奈之下,妈妈只好把老家的房子给卖了来凑钱还债。可谁能料到,这件事情被你继父知道了,现在他整天缠着我要钱呢!妈妈担心如果把银行卡留在身边,万一被他发现拿走了,说不定他又会拿去赌博挥霍掉。毕竟,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凑齐用来还债的救命钱呐!所以,妈妈思前想后,觉得暂时把银行卡藏在你的皮箱里比较保险一些。等到差不多一个月之后需要用钱的时候,你再把卡还给妈妈就行啦。”
沈熙听到这些话,虽然早已猜到,但是真真正正听到的时候还是多少心里有点不舒服。本就过的拮据的日子这下更是冷上加霜。也罢,等这次还完赌债她得劝妈妈和刘满军离婚算了。平时不怎么出去上班挣钱,全靠她妈妈辛辛苦苦风吹日晒摆摊挣来的钱生活,弟弟的学费也不给,全部都是妈妈一个人辛劳拉扯着这个家……沈熙在心里暗暗打定了这个主意。
妈妈打电话来要她回去拿银行卡,事不宜迟,得赶紧出发。拎着帆布手提袋就往学校门口走打车回家了。
半小时转瞬即逝,沈熙刚从车上下来,踏入自家巷子口,目光便被前方的景象牢牢吸引。只见出租屋楼下的房东王奶奶,此刻正站在自家门口。一旁,一辆救护车闪着警示灯,周围簇拥着不少围观的人。
沈熙心头猛地一紧,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她来不及细想,撒腿就朝着家门口狂奔而去。待跑到近前,眼前的场景让他心都揪了起来——妈妈头部受伤,鲜血染红了地面,整个人毫无意识地昏倒在地,面色如纸般苍白。医生正蹲在旁边,争分夺秒地进行抢救。
王奶奶一瞧见沈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说道:“沈熙啊,你可算回来了!你爸妈吵架吵得凶,还动起了手。我听到动静赶过来,就看见你妈倒在地上了,你爸却慌慌张张地跑掉了。我联系不上你,只能赶紧叫了救护车。”
沈熙满脸都是担忧,眼眶瞬间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扑到妈妈身边,一声声急切地呼喊:“妈!妈!” 然而,妈妈却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一丝回应。
医生见沈熙情绪如此激动,赶忙轻声安慰:“你妈妈现在处于昏迷状态,情况紧急。赶紧跟我们一起上救护车去医院,路上把病人的既往病史详细说一下。”
沈熙忙不迭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好的,我妈妈有先天性心脏病。我这就跟你们走。”那一刻,沈熙整个人都懵了,眼神中满是无助,像丢了魂一样,脚步踉跄地跟着医护人员上了救护车,向着医院疾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