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仁次脸色铁青:“本将军是奉了赞谱与大相之命,前来接应大周使节,你等这般行事,我若回得王庭,定然让你不得好死!”
敌军将领目光一寒:“那你等就全部死在这里吧!”
“格桑将军,勿与这厮废话,合力杀出去!”姜远大喝一声,又令锥形阵动了起来。
格桑.仁次见状也命手下士卒往姜远这边靠拢,奋力掩杀。
“走得了么!”那敌军将领哼了一声,喝道:“用套马索!”
姜远的锥形阵实是威力极大,敌军将领也是识货的,正面想抗,说不定还真会被他们冲出去。
敌军骑兵听得将令,将手中的弯刀一挂,纷纷取出索套来,像套马一样扔了过来。
这就离了大谱,姜远没想到敌军还会这手,这套索似专为对付他们的马槊而来。
游牧民族擅长用绳索套马、套羊、套牦牛,套人也不在话下。
无数的索套飞出,一些大周的士卒躲闪不及,被绳索套中了脖子拉下马去,被敌方战马拖倒在地。
这还没完,有套人的,就有补刀的,只要被套中拖走的,便会有人侧在马腹上,手中弯刀一划,便将被套之人的脑袋斩了下来,又快又狠。
姜远的锥形阵顿时被破,姜远自己也差点被套了去。
“真是阴险!”姜远大骂一声,见得片刻间己方人马就被套去十数人,心下也是大急。
“老文!百胡,朝那小子杀!”姜远发了狠,手中弯刀一举,朝敌军将领所在处冲杀。
格桑.仁次见得这情形,也赶紧过来帮忙,毕竟绳索套人是要一定距离的,若冲至敌军前,还可拼上一拼。
若不然被套了去,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大周的士卒奋力抵挡躲避,除了被套去了不少袍泽,手中的马槊也被套去不少,此时此刻也只有拔刀硬拼了。
姜远领着人奋力纵马,快速向想与他们拉开距离的敌军冲去。
“哼!找死!”敌军将领见得姜远与格桑.仁次带着人要近身格杀,在他看来这与找死无异。
他有二千多人马,就是站着被他们杀,刀都要砍卷刃。
就算这姜远与格桑.仁次再勇,也得被咬死。
“杀!”敌军首领弯刀一挥,也带着人冲了过来。
“那见不得光的老鼠!有胆与本侯单打独斗!”姜远暴喝一声,举着横刀朝那敌军将领冲去。
“就你?!”敌军将领闻言轻蔑一笑:“区区大周使节,也配!”
“配不配,打过才知!”姜远策马奔至,手中的横刀用力斩出。
“咣!”敌军将领挥刀架住横刀后,用力一掀,巨大的力道差点将姜远掀下马来。
“哈哈哈…”敌军将领放声大笑:
“你就是那姜远吧?听闻你在北突草原搅得北突人退了十几万大军,本将以为是多了不起一个人物呢,谁料是只软脚虾!”
姜远闻言大怒:“你这见不得光的耗子,有种再来!”
“本将三招杀你!”敌军将领放声大笑,居然屏退了身边的亲兵,要用高原勇士决斗之态格杀姜远。
姜远对文益收使了个眼色后,也哈哈笑道:“我一招杀你!你这等见不得光的东西,一招足矣!”
敌军将领闻言一怒:“废话少说,你不但要死,今日这里的人都要死!”
“杀!”姜远也不再废话,拨了马头举着刀再次杀了过去。
敌军将领随意的一挥刀,又将姜远的横刀架住,不屑的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是么!”姜远单手持刀,用力往下压,敌军将领却是动也不动稳如磐石,这力气之大,根本不是姜远能压得住的。
“哈哈…该我了!”敌军将领又是一掀,这回姜远再也握不住刀柄,横刀脱手而出。
敌军将领格飞了姜远的刀,顺势朝姜远斩来,姜远见得不妙,连忙伏在马背上避开,口中却是沉声说了一句:“再见!”
“什么?”那敌军将军闻言一愣:“什么再见!”
“就是再也不见!”姜远说着,左手的手指一动。
“砰!”
一道火光闪过,敌军将领只整张脸一麻,然后就是一阵剧痛。
这声巨响来得突然,很多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得那敌军首领一头栽下马来,蒙在脸上的那张黑布上全是细小的孔洞,连遗言都没留下一句。
姜远用火枪偷袭没有那么多废话,敌军将领死得也利索。
与此同时,文益收与鹤留湾的老兵们点燃了手中的陶罐,奋力向敌群中扔去。
“轰…”
几声炸响,却不是文益收他们扔出去的陶罐炸了,而是营地中心位置传来的。
想来是三喜等人已经撑不住了,先一步使了炸药。
接着,文益收等人扔出的陶罐也炸了开来,巨大的爆炸声地动山摇,炸药在敌军中炸开,天空中顿时下起了血雨。
鹤留湾的老兵身上,每人都有一罐震天雷,此时全都点燃了引线往敌军中乱扔。
爆炸声四起,离得近的人不是被炸死,就是被震下马来。
震天雷爆炸虽然极响,在这空旷之地使来,作用其实很有限,除非是在爆炸范围以内的人才会被炸死炸伤,离得远的最多是暂时被震聋而已。
这毕竟是姜远弄出来的第一代产品,能有此威力已经是极好了。
但这已经足够了。
巨大的爆炸声让战马受了惊,敌军阵形顿时乱了起来。
不仅敌军乱了,格桑.仁次与其手下兵卒也乱了套,他们哪见过这等之事,全皆被吓得失了神。
又见得但凡被爆炸波及的人马,尽皆化成碎肉,这何其骇人。
此时很多人被吓得失了神,被惊了的战马带着四处狂窜,所遇之人不分敌友,挥刀便斩。
湖边渐成恐怖之地,乱跑的战马胡乱狂奔,人的碎肢烂肉与四流的鲜血,将湖水都染红一片。
天色渐明,湖边的营地里,受伤的士卒或坐或躺,哀嚎声一片。
来犯的敌军在死了主将之后,又被震天雷之威一吓,以为是鬼湖中的魔鬼苏醒了,留下满地的尸首后,慌忙撤离了。
格桑.仁次满目血红,这一战,他的部下战死四百余人,伤者更多,好好的一支勇士精锐只半个时辰不到,便损失了大半。
姜远的人马相对来说就损失较少,最初敌军来袭之时,有格桑.仁次挡住了,给了姜远足够安排的时间,否则他们将会更惨。
那被姜远一火枪打死的敌军首领尸首,连蒙脸巾都没被摘下,就被格桑.仁次用刀将其脸剁得稀烂。
姜远看得格桑.仁次这等举动,也不多问。
想来格桑.仁次是认识这敌军将领的,现在捣烂了他的脸,应该也是有其原因的。
这些是党西王庭内部的事,姜远想问,格桑.仁次定然也不会与他说。
“党西王庭中,有人极其反对与大周通商啊。”姜远叹了一声,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杜青正在用湖水擦洗着衣衫上的血迹:“他们内部之争,却是朝我们下手,这是何道理!”
姜远笑了笑:“这个好理解,这下手之人定然在党西内部有一定的权力,但还没大到可以独断党西大权的地步,要争权,自然要将对方想要完成的目的破坏掉。
想来,党西王庭中此时应有两方势力,一方希望通商,而另一方的目的就复杂了,也许只是单纯的不想通商,但又无力阻止,所以杀我们就是最好的方法。
又或者,想杀我们的那方势力,想借我们挑起大周与党西的战事,以此来夺党西王庭的大权。”
杜青呸了一声:“合着我们就是工具呗,两方势力都想借着我们来获取利益,一方保我们,一方要杀我们,真当我们是泥捏的了。”
姜远摸着鼻子道:“不管怎样,咱们已经到了这里了,通商定然是要通的,至于党西王庭中,他们要怎么斗法,咱们现在也只能多加防备,干预不了一点。”
两人正说着,花百胡过来禀道:“侯爷,格桑将军说要马上启程赶往逻些城,怕路上再出意外。”
“好!传令下去,战死的兄弟就地掩埋之后,即刻出发!”
如今格桑.仁次的兵卒损失了这么多人,若是再次被袭击,恐怕就没有现在这么好的运气了。
姜远的那些震天雷都在这一战中用得干干净净,再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玩意了,只能尽快赶到逻些城。
只有进了逻些城,想杀他们的人就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动手了。
“是非之地啊,来的真不是时候!”姜远轻语一声,朝在不远处,给伤兵包扎的黎秋梧走去。
昨夜幸得黎秋梧在后方,带着三喜与一众民夫守住了,否则使节团的人伤亡将会更重。
“师兄。”黎秋梧见得姜远过来,柔柔的叫了一声。
“师妹,辛苦了,幸而昨夜有你。”姜远轻轻的擦了擦黎秋梧脸上的血迹。
黎秋梧轻摇了摇头,叹道:“昨夜一战,民夫死了三十多人。”
姜远拍拍黎秋梧的肩头:“别太难过,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死了这么多人,黎秋梧说不难过那是徦的,但她是老道的女儿,被灌输的思想却是将领思维,再难过,脸上也不会显现出来。
一个时辰之后,所有战死的袍泽都被掩埋,格桑.仁次也处理好了他队伍中的事宜,两队人马再次出发,且加快了速度。
原本碎嘴的格桑.仁次,此时沉默不语,拳头握得紧紧的。
此时距离逻些城还有五日路程,一行人却是不敢再做任何停留,日夜强行军,只用三日便到了逻些城外。
姜远等人抬头望去,只见得远处一座巨大无比的宫殿楼群,倚高山而建,气势宏伟无比。
经过近四个月的艰难跋涉,历经许多凶险,姜远等人终于到了逻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