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弄完老李的事,另一件事便接踵而来。
前两天老罗去找那先生,恰巧今天赶回来了。老罗一进村就看见有人在办葬礼,心中一慌,以为自己回来晚了,一打听才知道,老李死了。
他和那个先生来到老杨家,见水牛已经好了,老罗非常惊讶,不过他带来的那个先生脸色有些僵硬。
这也在理,毕竟是找他来帮忙,结果让人家白跑了一趟。老杨夫妻又给这位先生好好张罗一顿,说了半天好话,那人才消气。
不过我不是很喜欢他,有些东西,第一眼就知道和自己合不合得来。
他眼睛微眯,戴一副眼镜,留着一撮儿胡子,穿的倒还算有派。
他见到我,问道:“不知阁下何门何派,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本事,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他这是在问我的跟脚,但我所学,一是《阴符录》,二是张大师在白云观所留道家典籍,不是我瞧不起他,想必这两门他都没听过。
我双手抱拳,拱手道:“我只是略懂皮毛,比不上先生。”
“道友何必谦虚。”
他不依不饶的说。
“我所学都是家里的一本残书。”我说道。
他在听完我说是残书之后,就不再追问,我这会儿也明白他的心思,因为参数所记载的方法都是残缺的,不能系统学习,也就不会有多大出路。他不再问,也省去了我一番口舌。
临走前,老杨让我在他家吃了饭再走,但我有些尴尬,有句话说的没错,同行是冤家,自从那个先生知道是我摆平这件事后,眼睛一直若有若无的落在我身上。
我没有留下吃饭,和他们告别之后就独自上路了。
其实在外面流浪,经常餐风饮露,非常辛苦。但我已经知道这就是我的命,我们这一类人,五弊三缺避免不了,这是一种代价。
我走了一天,都没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怪不得老罗去找先生用了几天,就这荒芜的地方,连个鸟影都看不见。这让我非常懊恼,临走的时候,忘了问老杨该往哪个方向走,但已经走了这么久,再回头是不可能了,只能埋头一股脑走下去。
白天还不觉得有什么,到了晚上,就感觉后面有东西在跟着我。我回头看去,什么都没发现。这绝对不是我疑神疑鬼,可为什么看不到那人呢?
我找了一棵树,靠着树根休息,准备今晚就在这儿度过。走了一天的路,腿都酸了,感觉特别累,这么一坐下,很快就睡着了。
我睡着之后,心中还绷着一根弦,所以睡得不踏实。我就感觉到,有东西还在跟着我。
黑夜里,它一蹦一蹦,离我越来越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一直蹦到我面前,落在那里不动。
我猛然睁开双眼,眼前却什么都没有。真是奇了怪了,难道真是我感觉错了?不过很快我就否定自己,现在夜色黑暗,不容易看清,但在我前面地上,还是有个异常的东西。
那是一个蚂蚱,借着昏暗的月光,看出它通体灰色,和地面融为一体。若不细看,肯定以为它只是普通的蚂蚱,但当我伸手将它拿起时,终于发现端倪。
这个蚂蚱并非活物,而是纸折而成,两只眼睛被点红。见到这个,我哪还不明白,一直跟着我的就是它。
我正把它放在手心仔细观察,它忽然全身起火,幽幽的蓝色火光没有任何热度,在我手中化为灰烬。
正在我对眼前一幕感到神奇的时候,我身后传来沙沙声。
我站起来往后看去,是一个人影。他动作缓慢,正朝我靠近。这大半夜的,荒郊野岭,绝不会有人,那他肯定就不是人。
我慢慢后退,等他完全出现在我面前时,幽暗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只见他满脸抓痕,衣服破破烂烂,两只眼睛泛红,手上有长长的指甲。
这不是老李吗?
他诈尸了!
我忽然想到,刚才抓住的蚂蚱,心里一惊,这是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想我独自一人,一直与别人无冤无仇,唯一有点过节的,就是那个先生。但他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就用此等邪术害我性命吧!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除了他之外,我想不到还有谁会做出此事。
我拔腿就跑,我可收拾不了它。
老李虽然行动迟缓,但不论我怎么跑,就是甩不开它。我脑海中思索着有没有办法能够对付他,想到了好几种,但那都需要时间布置,可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我还没布置完场地,就会被老李抓住。再说我身上也没有所需材料,只有张老师留给我的手串。
可这手串实在珍贵,用一颗就少一颗,我舍不得。无奈之下,继续闷头跑吧。
跑了半天,我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在我身后,老李仍在不远不近的跟着。我提起一口气,继续逃跑。这破地方,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想找个庇护所都难。
在我埋怨之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亮光,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往亮光跑去。跑近了我看到,还真是一个村子,我甚至能听到村子里的嘈杂声。
人们常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其实还有另一种说法,就是每人身上都有三盏阳火,双肩两盏,头上一盏。人一多了,阳火就会旺盛,那些邪祟便不敢靠近,我现在就是要找到人群,摆脱老李。
在我情急之下,也没想那么多,一头扎进村子里。
老李果然不追了,他驻足在村子口,一直向我这里张望。
我松了一口气,进而看着整个村子。村里灯火通明,街道宽阔,来来往往都是行人。这倒不像是一个村,反而像一个大型的夜市。卖什么的都有,冰糖葫芦啊、糖画啊、还有桃酥大麻花等。
我这是真饿了,看到的全是吃的。其实边上还有卖风车、风筝的,反正卖什么的都有。
从兜里摸出几块钱,想买点吃的,这一天没吃没喝,再加上刚才一阵跑,早就饥肠辘辘。
“这个咋卖?”我站在糖葫芦前说道,看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我忍不住流下口水,一会儿再填肚子,先买一串再说。
“呦,姑娘看着面生啊,第一次来吧。”老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