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齐高举酒杯,开口道。
“嗯,各位开吃吧,不用紧张,我很平易近人的,以后咱们以兄弟相称就好。”
计拉:“……”
王翔也感觉这话好像在哪听过,好像前几任郡守都说过类似的。
何况在场的人又有谁会当真呢,等陈修齐夹菜,众人才敢动筷子。
至于计拉,则有一旁的下人给他喂食。
他其实全身疼痛,一口饭都不想吃,就想赶快熬完,他好跑,回去养伤。
可全桌人都在那吃了,他不吃,这不是不给陈修齐面子吗。
唉,人生啊。
等到众人饱的差不多了,全桌只剩下残羹剩饭,让下人收拾好后,统一看向了主位的陈修齐。
现在只等陈修齐说完上任指令,他们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这枯燥的一天就可以结束了。
陈修齐也如同他们期望的一样,问了一下各县城的人口,税金等等。
得到的答案和陈修齐想象的差不多,虽然不知道这几个城主有没有中饱私囊,但用屁股想都知道是有的。
这四个城主都有着炼血初期的修为。
靠日常的俸禄想养活一个炼血境武者的开销,还是有些困难的,况且都要修炼和妻儿下人要养,赚些外快很正常。
而陈修齐不在意,他完全可以做到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上头规定的金额,他一分不少的交上去就行。
不过他知道,朝廷的税金一天比一天重,而这些官员想必也不会同意自己该捞的钱变少,到最后只能压榨百姓,压到最后,只能变为一个个叛贼。
之后朝廷为了讨伐反贼,又会征召军粮,税金,以此往复,永无止境。
可以说,只要开了这个头,就不会停止了,总有一天会崩盘的。
突然,陈修齐惊呼一声。
“啊?”
别误会,陈修齐不是为了百姓疾苦所悲伤,他又不是皇帝,这不是他操心的事,等他以后能管再管,左右百姓反也反不到他头上。
让他感到惊讶的是王翔交出来的清单。
“那个,王郡丞,这对吗?你拿错了吧?啊?”
这真不怪陈修齐瞠目结舌,接连反问三句,这太不正常了。
一个郡城的人口,才十五万左右,骗鬼啊。
就连泰安郡下属的四个县城,每个都有三四万。
这不摆明吃空户,刚才陈修齐可在郡城里看了看。
这郡城最少都能居住二十万人,这都是陈修齐往少了说,实际情况只会比这还多。
让陈修齐生气的点不止这一个,更要命的是,一年税金才收上来二百万两出头。
(本人按照的是清代末年收取税金算的,一人三两银子左右,我这本书汇率一两改为十两,正常一两黄金等于十银改为百两银,所以数量看着吓人,不要慌。)
这别说陈修齐捞钱了,这也没给他捞钱的空间啊,并且还得自己往里搭钱。
炼丹赚钱是赚钱,几十万两的窟窿,把他当老黑奴了?
别说,要是真一直炼丹,熏黑倒也正常。
还有一个月就差不多到年末了,该有官家来收取税金了,他这就两百万两,不够啊。
这吃了空户,税金还少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劲,难不成是他被架空了?
看到陈郡守怀疑的眼神,王翔吓得不行,暗骂。
“啧,今年他们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还真以为永远没有郡守来吗?”
王翔不敢明说,又不能得罪那些人,只好把希望寄托到解俊杰身上。
没办法,其他人低下头,就解俊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解俊杰的确是憋不住了,冷哼一声。
“诸位同僚,你们有的在县城能当好官,过的舒坦,但我老解,你们也清楚,堂堂郡尉,在这郡城活的还不如牛马舒服!”
“谁把我当郡尉了?哼!”
“你们没种,我受够了,就替各位申冤了吧,陈郡守,请借一步说话。”
“嗯。”
陈修齐把解俊杰带进了身后的房间,他也很好奇,听解俊杰这么一说,事情还蛮复杂的?
半刻钟后,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下,陈修齐二人终于出来了。
他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
前文提到,泰安郡前几年是匪患极乱,是淳成仁来了后才好了些,招安了一批又一批。
而招安的也不全都像计拉一样成为官员,有实力的可以当官,其他绝大多数都转为平民了。
毕竟就是平民反叛嘛。
但问题出现了,他们当匪的时候也没户籍,不需要交税,变为平民时,自然需要交税。
只是身份转变了,户籍还没变呢。
就有一些势力疯狂接收这些新平民,变身为超大型地主,他们同样也收取税金,只是远比大池收取的要少。
对于这些平民来说,哪边收取的钱少自然最好,就不愿有人去落户了。
并且越来越多原本已经落户的百姓都逐渐开始想办法放弃,税金就越来越少。
这才导致人多,户少。
能干出来这种事的,当然不是一般势力。
据解俊杰所言,为绩北街鲁家,河东街万金坊,西城狼啸帮,城南碧玉楼以及中街安乐堂。
这五家势力每家都手握上万隐户,用来收取银两。
其余小势力也有,但最多几十,一百,无伤大雅,哪有他们这么多。
解俊杰作为郡尉,如何能坐视不管,他曾多次带着兵马上门,要求交出隐户。
可解俊杰只是炼血后期的修为,这几方势力都各有炼血巅峰的武者,其中鲁家实力最强,还有个寿元不多的锻骨境老祖,要是强攻,他怕自己不是对手。
别乌纱帽没掉,人就死了。
解俊杰如此憋屈的原因不止如此,这几个势力也清楚他们这举动容易引来大池报复,要是再把淳成仁引来,都不舒服。
所以解俊杰每次上门,他们就蹦出来几十个隐户,声称是他们忘了,不是故意不给。
这让他感觉自己一个郡尉,活的和乞丐似的。
现在难得来了个郡守,此时不寻求帮助,更待何时。
陈修齐回到主座,敲了敲桌子,抿嘴一笑。
“有意思。”
计拉:“?”
这话我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