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驱散黑暗,白河镇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站在宿舍,看着下面派出所进进出出的人影,洛云川披上一件外套,顶着寒气推门而出。
“洛队好!”
“洛队,你这是去哪?”
一路走来,迎面遇上不少同事,这些人纷纷上前,热情的和洛云川打招呼。
这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治安队的人,他们对洛云川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至于其他人,虽然脸上也挂着笑容,但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尤其是最近还传出前段时间,洛云川偷偷去了趟京州,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宿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虽然不清楚什么原因,但所有人都在说他是到京州跑关系受挫,回来生闷气呢!
这让那些等着看洛云川笑话的人,更加幸灾乐祸,尤其是以李青松为首的那帮人,对洛云川的位置更是虎视眈眈。
从派出所出来后,因为昨晚唯一的小电驴不幸光荣,洛云川只能步行到街边的小吃店吃早餐。
还好不是太远,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权当是散步了。
十二月中旬的白河镇,路边的白杨树早已失去了最后一片叶子,盘曲嶙峋的枝干,矗立在寒风中,左右摇晃。
来到经常光顾的那家早餐店后,洛云川发现里面人不少,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一个空位。
这时,旁边不远处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对洛云川招了招手,热情道:“朋友,这张桌子就我一个人,不嫌弃的话,过来挤挤。”
“那就多谢老哥了。”
洛云川也不扭捏,直接在对面坐下。
“咦?”
这时,对面那名中年男子放下筷子,看向洛云川疑惑道:“你是洛警官?”
“你是?”
洛云川也是诧异的看着对方,难道自己在白河镇这么有名气了吗?
“呵呵,我就是一个平头小老百姓,倒是洛警官你年少有为啊!”
年轻人似乎对洛云川很推崇,“自从你上任后,咱们白河镇的治安队可以说是焕然一新,这几个月来,咱们镇上的人只要提起你们治安队,谁不竖起这个!”
年轻人对洛云川伸出一个大拇指,口中更是毫不吝啬的夸赞。
“这都是我们的职责,不值得夸耀。”
“洛警官,你这话就不对了,现在官场上尸位素餐的人太多,他们把老百姓当傻子,当敌人,只有你们是真心实意为老百姓服务。”
这评价可不低,洛云川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生怕这年轻人继续说下去,自己会飘,所以想早点吃完,快些离开这里。
但事与愿违,对方明显是个善谈的人,他思维清晰,说话更是有理有据,层层递进。
洛云川接不接话,他都能说下去。
于是整个吃饭过程,基本上都是年轻人在说,洛云川在听,偶尔才会附和一句。
就这样两人边吃边说,由于洛云川来的晚,那年轻人提前吃完后并没离开,而是坐在对面在等。
一直等到洛云川洛云川吃完后,他这才说道:“洛警官,出去走走?”
“嗯?”
洛云川心中警觉,方才聊天,他就感觉对方不简单,说话的逻辑性很强,再加上身上不俗的气质,根本不像是他说的平头老百姓。
“哈哈哈,洛警官,放心,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聊聊天。”
两人并肩离开早餐店后,寒意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身旁的年轻人将衣服裹紧,随后看向洛云川,感叹道:“到底是年轻人,体质真好!”
两人沿着人行道一路向西,边走边谈,洛云川借机询问道:“还不知老哥尊姓大名?”
“我姓李,年长你几岁,叫我老李就行。”
“原来是李哥啊!”
如果真叫老李,那才是傻逼,这点社会经验洛云川还是有的。
此时,听到洛云川叫自己李哥,那年轻人心情不错,对洛云川也不由得高看几分。
他俩从早餐店出来后,一路闲聊,差不多十几分钟,洛云川愣是忍住没有询问叫他出来的原因。
别的不说,单单是这份定了就不是别人能比的,可惜是个孤家寡人,没什么靠山。
“洛警官,你的事情我听说过一些。”
李哥叹了口气,仿佛是在为洛云川感到惋惜。
“李哥,你知道?”
洛云川的事情在白河镇派出所不是什么秘密,但对于普通人来说,知道的不多。
眼前这位李哥突然提起这个,洛云川知道接下来马上就要进入主题。
“洛警官,你以身犯险,当场制服以范昊阳为首的犯罪团伙的违法行为,这事谁看了都要夸上一句。”
“本来,那范昊阳的所作所为,那次被抓,至少五年起步,可惜他是陶镇长的外甥。”
“陶镇长为了将他捞出来,以莫须有的罪名查封了张顺才得煤矿,一转手就送给了县公安局的马局长。”
“张顺才平白无故丢了煤矿,自然是不服,整天堵在镇政府,结果没几天就偃旗息鼓,没了响声。”
李哥像是在叙述一件事情,又像是在暗示洛云川一些东西。
“张顺才啊,身价百万,在白河镇也算有些名气,结果碰上陶镇长,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李哥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洛云川,仿佛在说张顺才不行,你就更不行了。
“这件事闹到现在,陶镇长捞出了外甥,马局长拿到了煤矿,只有你和张顺才,呵呵~”
李哥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洛云川知道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说自己就是那个纯纯的大冤种!
“哦,对了,你们那位钟所长也是个人精,估计等马局高升的时候,他也会跟着往上挪挪。”
李哥一口气吐露出这么多内幕,洛云川有些拿不准对方的意图,于是笑呵呵的说道:“李哥,你这都是从哪听到的消息,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那我就说点你能听懂的。”
“那些人准备在法庭上以故意杀人罪治你。”
洛云川:“……”
这句是真的听懂了,但也正因为听懂,所以洛云川对陶建国的手段有了新的认识。
不过那又怎样?自己不也是正想弄死对方吗?
李哥说完后,抱着双手,想要从洛云川脸上看到担忧,害怕。
结果洛云川听后,竟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这剧情怎么有点不对,不应该是听完后被吓得六神无主,再不济也要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才对。
难道现在的年轻人心都这么大了吗?
原本运筹帷幄的李哥,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
“呃,洛警官,你难道就不担心吗?”
“担心?我要是担心,他们能放过我吗?”
“不能!”李哥摇摇头。
“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