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从祠堂梁上垂落,在夜风中翻涌如血浪。苏丹凤冠上的珍珠簌簌作响,盖头下却瞥见段嘉衍执秤杆的手背青筋暴起——那里有道新鲜的箭伤,正渗出黑紫色的血。
\"一拜天地——\"
礼官唱喏未落,七七突然揪住苏丹的霞帔尖叫:\"妈妈!灯笼在流血!\"
众人抬头,只见檐下九九八十一盏红灯笼同时渗出粘稠液体,滴在宾客锦袍上竟蚀出焦痕。段嘉衍反手将苏丹拽到身后,龙泉剑锵然出鞘:“蓝婆子,既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苏家嫡女大婚,怎能不送份厚礼?”蓝婆婆的笑声从梁上传来,腐朽的槐木突然裂开,数十条碧眼毒蛇裹着红绸坠落。
段嘉衍眼神冷冽,剑指蓝婆婆,厉声道:“你这妖婆,休要在此胡言乱语!今日是苏家大喜之日,你竟敢来捣乱!”
蓝婆婆不以为意,轻笑道:“段嘉衍,你莫要嚣张。我今日来此,就是要让这婚礼变成一场噩梦!”
段嘉衍怒不可遏,喝道:“你这妖婆,有何本事?敢在此大放厥词!”
蓝婆婆阴恻恻地笑道:“段嘉衍,你可知道我这碧眼毒蛇的厉害?只要被它咬上一口,便会立刻毒发身亡!”
段嘉衍冷笑道:“就凭你这几条小蛇,也想伤我?”
蓝婆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段嘉衍,你可不要小看了我这碧眼毒蛇。它们可是经过我精心培育的,毒性极强。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以逃脱这毒蛇的攻击。”
段嘉衍毫不畏惧,道:“妖婆,你休要得意。我今日定要将你这妖邪之物铲除,还苏家一个安宁!”
说罢,段嘉衍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冲向蓝婆婆。蓝婆婆见状,连忙驱使毒蛇迎敌。一时间,剑影闪烁,毒蛇嘶鸣,场面异常激烈。喜娘手中的合卺酒盏砰然炸裂,酒液里蠕动着米粒大的蛊虫。苏丹掀开盖头,银针已夹在指尖:\"三百年前你毁我苏氏女医,今日还要毁我姻缘?\"
\"毁?\"蓝婆婆拄着蛇杖踏碎供桌,药人从宾客席暴起,\"我是在成全!\"她枯指划过段嘉衍的心口,\"用镇北将军的将星之血浇灌药王鼎,再合适不过——\"
段嘉衍的剑锋擦过蓝婆婆耳际,削下半幅蛇纹面皮。露出溃烂的真容:\"你当我不知?当年山神庙——\"
蓝婆婆怒目圆睁,手中蛇杖猛地一挥,一道黑色的光芒如毒蛇般扑向段嘉衍。段嘉衍侧身一闪,顺势挥剑,剑气如长虹贯日,与黑色光芒撞击在一起,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蓝婆婆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出现在段嘉衍身后,蛇杖如毒蛇出洞,直刺他的后心。段嘉衍反应极快,转身挥剑,与蛇杖相交,火星四溅。
两人你来我往,剑招如疾风骤雨,杖影似密不透风。一时间,整个大厅内剑气纵横,杖影翻飞,宾客们纷纷惊呼躲避。
段嘉衍剑法凌厉,每一剑都蕴含着无尽的杀意;蓝婆婆杖法诡异,每一招都暗藏着致命的玄机。双方互不相让,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突然,蓝婆婆使出一招诡异的招式,蛇杖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如毒蛇吐信,直取段嘉衍的咽喉。段嘉衍见状,心中一惊,连忙挥剑抵挡。
然而,蓝婆婆的这一招实在太过诡异,段嘉衍的剑竟然被她的杖缠住。蓝婆婆趁机用力一拉,段嘉衍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冲去。
段嘉衍心知不妙,连忙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挣脱蓝婆婆的束缚。但蓝婆婆的力量极大,段嘉衍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挣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段嘉衍突然大喝一声,体内的内力如汹涌的波涛般爆发出来。他猛地用力一挥剑,终于挣脱了蓝婆婆的束缚。
蓝婆婆被段嘉衍的内力震得连连后退,脸色变得极为苍白。段嘉衍趁机欺身而上,剑法如疾风骤雨般攻向蓝婆婆。
蓝婆婆不敢怠慢,连忙舞动蛇杖,全力抵挡段嘉衍的攻击。两人再次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闭嘴!\"蓝婆婆蛇杖横扫,香案上的龙凤烛突然爆燃,火舌舔向七七所在的喜轿。
\"七七蹲下!\"苏丹厉喝,三枚银针穿火而过,钉入轿帘上盘踞的毒蛇七寸。小满从襁褓中探出小手,胎记金芒化作火凤,将毒蛇烧成灰烬。
云疏突然吹响骨哨,银星率领狼群撞破喜堂雕窗。头狼纵身咬住蓝婆婆的蛇杖,却被药人一剑刺穿前爪。\"银星!\"念苏哭喊着抛出银铃,铃芯的避疫丹在狼群中炸开青雾。
\"带孩子们走!\"段嘉衍格开三名药人的夹击,后背铠甲被蛇牙划出裂痕,\"祠堂地下有密道——\"
\"谁都别想走!\"蓝婆婆撕开嫁衣下摆,内衬竟缝着密密麻麻的疫符,\"喜宴变丧宴,这才有趣!\"
苏丹的银针突然转向,刺入自己心口。鲜血顺着金线绣的并蒂莲纹路蔓延,竟在嫁衣上显出一幅人体经络图:\"嘉衍,离位三步,震门破阵!\"
段嘉衍会意,剑锋挑起燃烧的喜烛掷向东南梁柱。火苗顺着浸过火油的喜绸窜上房梁,将藏身暗处的药人烧成火球。
\"你以为烧了这些傀儡就能赢?\"蓝婆婆的蛇杖插入地砖,整个喜堂突然下陷,\"真正的药人,可是你的心头肉——\"
七七所在的喜轿突然炸裂,蓝婆婆枯爪扣住孩子咽喉:\"把虎符残片交出来!\"
\"你敢!\"段嘉衍目眦欲裂,剑锋却被药人尸骸卡住。
\"姨婆......\"七七突然奶声开口,瞳孔泛起诡异的金芒,\"你头上的蛇,要咬你耳朵了。\"
蓝婆婆浑身剧震,髻间银簪突然化作碧鳞小蛇,一口咬住她溃烂的腮帮。趁她吃痛松手,银星闪电般叼回七七,狼群立刻列阵护住萌宝。
苏丹扯断霞帔抛向空中,浸透心血的嫁衣遇火即燃,在夜空中拼出巨大的嘲风图腾。蓝婆婆的蛇纹面皮突然自燃,惨叫着跌入地缝:\"苏妙手的《焚衣咒》......你竟悟透了!\"
\"三百年前你杀我苏氏十七女医,\"苏丹将最后半枚虎符按入地缝,\"今日便用这喜堂,祭她们在天之灵!\"
地底传来青铜鼎的轰鸣,所有药人突然僵立不动,化作腥臭的血水渗入砖缝。段嘉衍揽住摇摇欲坠的苏丹,染血的喜服在火光中翻飞:\"礼未成,你我接着拜堂。
废墟中只剩半幅残破的喜帐。念苏从灰烬里扒出个鎏金匣子,内里装着染血的婚书与半把青铜钥匙——正是蓝婆婆坠入地缝前遗留的。
\"爹爹,钥匙在发烫......\"云疏的虎头鞋踢到块焦黑的牌位,上刻\"苏氏十七女医灵位\"。
晨风吹起七七的胎发,孩子指着北方嘶鸣的狼群:\"蓝婆婆说,腊八要煮一百个穿红衣的小孩......\"
段嘉衍握紧苏丹的手,龙泉剑映出天际残月——那月亮不知何时,已变成药鼎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