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已过三刻,苏丹坐在新房的床榻上,烛光摇曳,将她的身影投射在墙上,显得有些诡异。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嫁衣上的金线,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心中却突然涌起一丝不安。
当她的手指触碰到襟口的忍冬纹时,一种异样的感觉让她的眉头微微一皱。
她停下动作,仔细摸索着,果然在忍冬纹下摸到了一个硬物。
苏丹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她迅速从头上拔下一支银簪,小心翼翼地挑开了那处衣料。
随着衣料被挑开,三枚浸着蓖麻毒的银针赫然出现在眼前,它们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幽光,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恶意。
更让苏丹震惊的是,这三枚银针的针尾竟然系着一段嘉衍当年写的婚书残角!
苏丹的心跳瞬间加速,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嫁衣竟然被人动了这样的手脚。
婚书残角,更是让她想起了那段早已尘封的往事。
就在这时,苏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一阵发热,她低头一看,只见腕间的守宫砂骤然亮起,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
她心头一紧,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转身将念苏紧紧地护在身后,沉声道:“快去喊你爸,这嫁衣被人动了手脚!”
念苏被母亲的举动吓了一跳,但他还是听话地转身向门外跑去。
就在他刚刚打开房门的瞬间,一阵刺耳的唢呐声突然从窗外传来,那声音原本是欢快的迎亲曲调,此刻却变得异常尖锐,仿佛是恶鬼的哀嚎。
送亲队伍中的喜娘听到这诡异的唢呐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惊恐地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的脖颈上不知何时爬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蛊纹,那些蛊纹如同活物一般,在她的皮肤上蠕动着,让人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云疏正抱着一双虎头鞋躲在床底下。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发抖,手中的虎头鞋也险些掉落。
就在这时,鞋底的铜铃突然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震落了梁上的尘灰。
尘灰散去,九盏贴着“囍”字的悬棺灯笼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它们高高地悬挂在房梁上,散发着阴森的气息,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娘子莫急。\"段嘉衍踹门而入,赤芍纹缠住漫天飘落的合欢花瓣。
男人指尖刚触及嫁衣,袖口忽被银针贯穿——针尖蓝芒与蓝姨婆炼蛊的蛇毒如出一辙!怀瑾的算盘珠破窗而入,北斗胎记映出床榻暗格:\"《鲁班经》载,千工床内藏三寸血钉......\"
念苏的银貂突然窜上房梁,貂爪挠破红绸帐幔。
暴雨般的毒蒺藜倾泻而下,每颗尖刺都刻着云疏的乳名!苏丹旋身甩开嫁衣,金线勾连处竟显出药人墓的舆图,她不禁惊呼:“原来这嫁衣是开墓的钥匙!”
“坎位生门!”云疏从床底抛出虎头鞋,鞋底雄黄粉灼穿地砖。
苏丹看着云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坎位生门的?”
云疏微微一笑,回答道:“这是我从一本古籍中得知的。
据说,药人墓的入口隐藏在一个阵法之中,而坎位生门就是破解这个阵法的关键。”
苏丹点了点头,心中对云疏的博学多识更加钦佩。她接着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云疏沉思片刻,说道:“我们需要找到阵眼,才能打开生门。阵眼通常隐藏在阵法的中心位置,我们要小心寻找。”
苏丹握紧了手中的剑,说道:“好,那我们一起去找阵眼吧。”
两人小心翼翼地在墓室中寻找着阵眼,不时地交流着彼此的发现和想法。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也逐渐了解了彼此的性格和能力。
孩子蜷在母亲嫁衣裙裾下,莲花胎记映出青砖下的青铜机关:\"爸爸快踩那个会哭的砖头!\"
段嘉衍军靴碾碎砖块,九具悬棺自院中破土。
男人面色凝重,双手用力掰开棺盖,只见那腐尸掌心紧紧攥着的,竟然是苏丹当年的盖头——血迹已然凝结成段氏族徽!
“这……这是怎么回事?”怀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震惊。
“蓝姨婆好深的心机,大婚之日竟送来这九棺贺礼!”少年强忍着呕出的鲜血,冷笑道。
念苏神情肃穆,吹响骨笛,越冬的乌鸦如箭般飞来,口中衔着断肠草。
“苏丹,你这是何意?”怀瑾转头看向苏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苏丹面色沉静,拔下染毒银针,将守宫砂血与银针一同刺入棺中尸首的百会穴:“《针灸大成》有云,百会入三分可镇尸!”
“镇尸?你为何要这样做?”怀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具腐尸不简单,它身上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苏丹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什么秘密?”怀瑾追问道。
“这枚玛瑙戒内所藏,竟是云疏胎发所书的婚契!”苏丹的目光落在那枚滚落出的玛瑙戒上。
“云疏的婚契?”怀瑾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但这枚婚契可能与我们的身世有关。”苏丹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忧虑。
五更鸡鸣时,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怀瑾和苏丹对视一眼,心中都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他们知道,这个秘密的揭开,或许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麻烦和危险。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悬棺瞬间化作无数齑粉,四散飞扬。
段嘉衍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仿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回过神来,急忙扯开身上那件残破不堪的嫁衣,只见赤芍纹如同有生命一般,紧紧缠住了内襟暗袋里的鱼形钥匙。
段嘉衍心头一震,喃喃道:“原来……药人墓的锁孔,早就绣在你嫁衣上。”
就在这时,朝阳穿透喜烛残泪,洒下一缕金色的光芒。
云疏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段嘉衍,然后轻轻地将虎头鞋套在钥匙上,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蓝奶奶的礼物,可真不好玩呢。”
鞋底铜铃震响处,祠堂方向传来祖鼎悲鸣——鼎耳新生的纹路,正与嫁衣残片上的血图严丝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