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衷心过来。”郗未若语气淡淡,以衷心的性子,今天应该比她起得还早,这丫头,或许是太累了吧。
“是。”门外的丫鬟很是听话地应答着,脚步声渐远了。
“小姐。”那清脆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的绵软,郗未若没有应声,等着她进来。
“小姐可是想好了?”衷心开了门,走过来的时候脚步很轻,面上眼神里夹杂着担忧,很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想好了,嫁谁都是一样,已经到了风口浪尖,回不了头了。”郗未若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全程都在看着衷心。
平时的时候,郗未若和衷心都是有什么说什么,都可以闭眼睛将后背交给她,这种信任,过滤了她所有对别人的谨慎和提防。
而今天,她却不像往常一样,说话的时候三分心思在话,而余下的七分注意力,都专注在衷心的身上。
“奴婢无能,让小姐遭此劫难。”衷心的眼泪已经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打在了衣服上,她小声抽噎着,头埋得很低很低。
郗未若一句话都没再说,注视了她好一会儿,苦笑了下,摇了摇头。
几乎是瞬息之间,一把精悍的匕首从袖中脱出,唯有空气能感受到的银芒快速地掠过,上一刻还在神伤的待嫁小姐,转眼间像变了一个人,面上冷寂,那沉静的神情,带着一股逼人的低气压。
“说,衷心呢?”郗未若握着刀柄的手活动了一下,开门见山,显然是没有跟她啰嗦下去的打算。
“衷心”慢慢地吞咽了一下,“小姐,奴婢就是衷心,您怎么了?”她试探着挪了一下手,一个暗藏关切的动作,却被郗未若一息魂焰打了下来。
“装?”尾音上扬的那一刻,带着丝毫没有掩饰那满满的杀意,那锋利的刀刃已经切入肌肤一寸,有鲜血顺着“衷心”的脖颈流出。
“衷心”知道她不是开玩笑,就是学一个丫鬟,除了衣装身材,她不知道自己是出现了哪一点儿破绽。
“小姐,如果真的是奴婢,因您的多疑而误杀,您会不会后悔?”“衷心”眼眶里盈着泪水,缓缓地抬头看向她,她是侧过去看的,因为郗未若的位置,紧贴着她身后偏右侧。
无论多么老练,经受过多少次血雨腥风的明争暗斗,到这句话,即使郗未若知道她可能只是在用计拖延时间,心中也有半分的迟疑,握刀的手细微地抖了一下,她依旧没有失去最基本的冷静,自己的慌张,暗藏于心,没暴露在她的面前。
万一真的是衷心呢,如果她的判断有误,没看出她只是因为这一次太过伤心不想让自己嫁过去而不同于往常呢?
蓦然间,脑中忽然想到了什么,郗未若没有迟疑,刀尖偏移方向,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刺入离心脏三寸远的地方。
“衷心”闷哼了一声,没有喊出来,尽管这一刀很疼,她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抬头看向郗未若,眼神里居然带着一种留恋和甘愿。
“别演了,一个人的外貌,衣服都可以伪造,但是她的心,她骨子里的坚韧,你是演不出来的。”郗未若看见地上朝着自己流泪的丫鬟,没有半点同情,眼神冷漠得像是看一个毫不相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