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嗤笑打破了两人沉重的气氛，落秋虔逐渐恢复于平静，看着眼前多出的一片枫叶，有些意外地捡起。
东栀楠见她理智回归的模样松了口气，结果下一秒……
“啧。”
落秋虔嫌恶地将手中的枫叶碾碎，顺手塞进身旁的画中，生怕那道声音会再次出现般。
“小落，说到底他也是帮了你一把。”
“错了……”
“什么？”
看着她逐渐凝重的神情，东栀楠瞬间共情上了她的大脑，也在那一刹那，泪水又一次抑制不住的落下。
与往日的不同，东栀楠能明显感受到泪水的黏腻与腥臭，她刚要抬手擦拭，泪水先一步落到了地板。
一滴又一滴。
猩红的血泪完全不受控制地流下。
地面逐渐被血泪染红，东栀楠也是接上了落秋虔那一句错了的用意。
这场梦魇看来并不在院长的管辖范围，也不在那所谓的“恶魔”手中。
这场梦魇的开启，恐怕是那位……
东栀楠如此思忖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身后那幅熊熊燃烧的火海画，仿佛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正贪婪地吞噬着她的目光。
她紧紧拉住落秋虔的手，迅速远离那幅画作，紧闭双眼，妄图用这种方式将内心的恐惧深深掩埋。
落秋虔见此情形，并未多言，只是默默地牵着她的手，不断向前迈进。
然而，东栀楠的血泪并未因远离而消散，反而如决堤的洪水般愈发汹涌，愈发猛烈地侵蚀着她的耳朵、鼻腔和口腔。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东栀楠终于如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般，颓然跌倒在地。
落秋虔凝视着她倒地的背影，面露窘色，轻声说道：“抱歉了，让你来承受这一切精神的肆虐。”
“……”
沉默，如死一般的沉默。
落秋虔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如同雕塑般无知无觉地等待着，直到她心中默数到第七千八百六十一秒时，东栀楠的眼睛才缓缓睁开。
此刻，她的脸上虽已被大片血渍覆盖，却仿若浑然不觉，没有丝毫不适。
她缓缓起身，轻柔地擦拭着脸上有些干涸的血渍，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回应道：“这是必然的，否则你就要癫狂了……”
毕竟那个人的存在，连院长都无法洞悉。
“如今尚且如此，若是他真下了死手，即便我再如何蜕变，恐怕我就得死在这里了。”
东栀楠的话音未落，两人相视无语，心中皆已了然，便不再多言，继续向前走去。
恰在此时，两人身后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如惊弓之鸟般慌张地朝他们狂奔而来，口中还不停地呼喊着：“夏姐出事了！”
这惊慌失措的声音，熟悉得令人心悸，无需回头，两人便已知晓来者正是那位双马尾少女马霜霜。
不用两人开口询问，马霜霜非常识趣地大声喊着：“她疯了！她被画折磨疯了！不止是她，其他进入同世界的玩家几乎都疯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东栀楠心中便了然，她敛下欲哭的神情，从系统背包中抽出纸巾优雅的擦拭这脸上还红着的血渍。
同时朝身后人接受着：“第一个古堡是我们所有人进去，它没法抽取那个世界的玩家进行演绎剧情，也就没办法做到规则所说的第一条同化。”
“什么……”
马霜霜刚跑到两人面前，就听到东栀楠这么一说，脑子卡壳一瞬，联想到刚才她所注意的一切，猛地抬起头，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
“所以同时进入我们变成了第三视角，但只有属于那个世界的人进入，他们就会变成画中的一员？”
东栀楠点头，脑海中闪过当前所有玩家未来的记忆，她也是从中总结出来的结果。
“但是为什么我之后进入到他们所在的画作中，他们依旧如同一具傀儡一样在下面表演着？”马霜霜不解地问道，“我的存在难道无法打破当场的局面吗？”
“规则第一条就是同化了，你觉得一个后来进入画作的人能打断它已经进行到半的同化吗？”落秋虔开口打断她的疑问，“况且你是外来世界的人，进入画之后是什么视角？又用什么打断？”
话落，马霜霜神情愈发沉重，她看着眼前两位的眼神也逐渐谨慎了起来。
虽然她从弹幕上知道了两人第一个梦魇得到了S的成绩。
但她还是无法相信两个人在进入画作后却对其他人的情况了解到这种程度，要不是眼睛里面安监控，或者有什么全知buff，她很难相信她们是怎么做到的。
两人显然是看出了她的顾虑，但都没有做过多解释，毕竟说多错多，她们不正是因为多解释后被怀疑上了吗？
东栀楠无奈地瞥向一旁的落秋虔，心里暗暗叹气。
如果按现在游戏里划分，她们两个应该属于辅助类的，那种打打杀杀的角色她们也仅仅只是能做到个全身而退罢了。
因此，东栀楠并不想与其他选手交坏。
落秋虔察觉到她的情绪起伏，眼一闭一眨，看着眼前的马霜霜疑惑道：“你呢？进入到自己世界的画作中了吗？要是进了又怎么会全身而退呢？”
“这个嘛……”马霜霜有些心虚地摸自己后脑勺，打哈哈地将话题转移道其他人身上，“我们不去救他们吗？”
“救不了，”东栀楠摇头，却往回走向了马霜霜来时的路，“不过我们可以去观摩一下。”
“为什么救不了？”
马霜霜紧跟着她的步伐，对于这位刚进来只会哭唧唧的女人改了观，现在这冷静得满头血的样子简直帅得不要不要的。
“既然你都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难道还不清楚为什么救不了吗？”落秋虔挑眉陶侃。
“……”
马霜霜选择性无视了这个问题，转头带着东栀楠去到其他人所在的画作面前，没等她说上几句小心谨慎的话语，就见眼前的酷姐直接进入画中。
一个接着一个，没有停歇。
她看着其他人在画作中没有灵魂般融入角色，跟随着剧本演绎着画中情景，让她们三个外来者观摩着。
最终，东栀楠停留在了夏黎初所在的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