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她们家比别人家差什么了,她妈总是摆出低人一等的样子,见谁都奉承。
现在碰着个有点身份的人,更是恨不得把腰都要弯断。
“小晴,你也是跟冬青一样下乡的,她跟小孙的事你应该清楚得很,你去找冬青,跟她说佳俊的姨妈来了,想跟她当面谈谈。”刘秀琴倒是拿上了架子。
边拿架子,边打量着小院。
院子很大,半边打了石桩绑了绳子,应该是晾东西的地方,另外半边是空的,院子里有个看上去挺漂亮的中年女人在洗衣服。
刘秀琴撇了撇嘴,来的路上听许母说了,这家请了做饭打扫的阿姨,想来就是这位。
许小晴本来是因为亲妈没骨气而伤心,闻言双手一叉腰,“孙佳俊?孙佳俊来了没,来了叫过来,我现在就能打他一顿,还有什么好谈的,那种窝囊废,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自己都奔前程去了,孟冬青也没缠着他,结果还想毁人。
有些事大队公社,还有别的男知青不清楚,来调查的时候也没人说,但女知青这边大多是知情的,孙佳俊是被爆了蛋,但那天晚上孟冬青也没回来!
本来大家心里猜测就多,只是没人说出来,都默默地保护着孟冬青而已。
结果没几天孟冬青又投了河,这几乎是坐实了大家的猜测,
孟冬青命大,活了下来,要是没熬过来,命就没了!孙佳俊还敢叫人来,来干什么,跟孟冬青算账吗?
孙姨妈听得脸色发沉难看,盯着许小晴一脸不善,许母则是吓得想去捂许小晴的嘴。
“你这么怕她干嘛,我们有什么求得到人家头上吗?别人用用你而已,你别把自己太当根菜,人家也害不到你,敢害我就敢舍了这一身剐!”许小晴以前是不敢这么跟许母说话的。
她总是心疼她妈,总觉得家里人都欺负她妈,到她,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今天实在是气到了。
许母又气又急,但莫名又不太敢惹现在的许小晴,只暗暗抻她,“你好好说话呀,别这么冲。”
许小晴不让三人进院,顾母看看着没作声。
听着他们争辩,也算是把事情弄清楚了,说实话,顾母心里有些不太是滋味,孟冬青这情感纠纷,都弄得男方亲戚找上门了,是不是太过复杂了一点。
可转念一想,人还没看上她们家南方呢。
顿时愁也不是,闷也不是。
干坐着生气更不痛快,她干脆站起来替孟冬青出头,“就没见过这么当妈的,不把闲杂人等挡在外头,还往自个闺女面前带,你是妈还是你闺女是妈。”
刘秀琴没料想,一个做事的老妈子也能指着她的鼻子骂,直接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算老几,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刘秀琴巴不得孙姨妈来找孟冬青的麻烦,凭什么她夏丽都被赶走了,孟冬青日子却越过越好?
先前想介绍相亲,全部以孟冬青不配合而告终。
她现在再去找人说,人家根本就不搭理她,明显孟冬青不听她的,说了也白说.
媒人也不能总干这种事啊,说了又没下文的,撩闲也不是这么撩的。
刘秀琴这回问清楚了,孙佳俊确实回沪市住了一段时间的院,过年那几天都在医院动手术,但人已经恢复了,现在在上学了。
做了手术身体没影响,还是大学生,刘秀琴不知道孟冬青还挑什么。
顾母给刘秀琴气得不轻,这里没他说话的话,这院子半个老板是他儿子,她有没有说话的份?
就这种妈,孟冬青就娶不得!
等顾南方回来,她一定得跟他说,赶紧换个人喜欢,她不要这种亲家。
“我不算老几,但跟你说话绰绰有余,在别人家门口乌乌喳喳,晦气得很!小晴,去拿扫帚来,把这几个人轰出去。”顾母冷着脸开口。
许小晴看她妈一眼,头也不回地回院里拿大扫帚,边拿还边可惜,这里没有粪瓢子。
把人赶走,许小晴啪地把门给关上了。
见顾母还铁青着脸,她想了想,忙去解释,“顾阿姨,您别因为今天的事对冬青有偏见,冬青特别好,她很有主见的,她妈影响不了她什么。”
顾母呼了口气,人赶走了,也没那么气了,听完许小晴的话,脸色缓和了些,但也没答话。
偏见没有,意见多少有一点。
走回大路上,孙姨妈边走边回头骂,连带着对许母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许母不敢反驳,唯唯诺诺地应着。
她也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想讨好身边所有人。
“这事僵在这里不是个办法,你们家孟冬青到底想怎么样,叫她把条件摆出来。”孙姨妈对刘秀琴说孙佳俊治好了,只有她和孙家人知道,孙佳俊不行了。
从过完年出院到现在,孙佳俊相了好几个,甚至他舅舅还带他去瓢了,但那东西就是不中用。
一家人想了很多办法,也找人弄了偏方,除了把孙佳俊弄得越来越偏执,没有别的用处。
现在是孙佳俊不肯放过自己,也不愿意放过孟冬青,非闹着一定要娶她。
孙姨妈也觉得,孟冬青应该为孙佳俊赔上一辈子,她外甥大好人生啊,就这么毁了,就算毕业以后,当再大的官又有什么用。
他那都不仅仅是不能生育的问题,是完全不中用了,硬不起来。
以前想在大学或者单位里攀高枝的想法,也彻底泡汤,这叫孙佳俊怎么能不恨。
孙姨妈和刘秀琴说得投入骂得痛快,孙母听得认真,三人都没留意到有辆大卡车在她们旁边停了很久。
看到了,但没留意,他们要等的是去市里的过路班车。
甚至随着太阳越来越烈,她们还往大车那边挪了挪,借大车给她们遮荫。
孟冬青开车门下来的时候,三人都没反应过来。
刘秀琴有些恼羞成怒,脸上白了青青了白,“你是死人哪,你在车上怎么也不吱一声,我看你就是欠骂。”
车上,季煦眼观鼻,鼻观心,都不敢往后视镜瞟一眼。
“孙佳俊的姨妈是吧,自己家里的事料理清楚了吗?就来管别人家的闲事。”孟冬青一下车,就先对准了孙姨妈。
孙姨妈眼睛一竖,孟冬青这话什么意思?
“你与其在这里操心你外甥不能人道,不如好好操心你的亲亲老公,他可是连亲外甥都能下得去手的人,听说这事儿有遗传。”孟冬青微笑开口。
孙佳俊被大姨父猥亵过,这事是孙佳俊一次喝醉后自己说的。
那次他正好是给他同样下乡的姨表兄过完生日回来,回来特别高兴,还说他大姨父要遭报应了。
孙姨妈脸色苍白,人险些要站不稳,却没有太多意外的表情。
“你,你别胡说八道!”孙姨妈反应过来自己反应不对,立马愤怒地指向孟冬青。
孟冬青笑笑,抬手折住她的手指,“你说我能一脚把孙佳俊踢废,真要嫁给他,是他先折磨死我,还是我先送他见阎王?”
“还有,我最讨厌别人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