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教醒醒那会,教的是干爸爸,结果醒醒就念后面两字。
本来就是念熟了的,喊起来就更顺口了。
每次顾南方都是喜滋滋地应,只魏瓒每次都要纠正,再气一气。
见醒醒不怕,顾南方也不躲了,抱过醒醒,就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她说谎了。”魏瓒皱眉看向孟冬青。
闻骄说谎魏瓒不在意,他只担心闻骄找上孟冬青,是别有用心。
顾南方替闻骄找借口,“她肯定是有自己的苦衷!”
魏瓒白他一眼,“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替她说话,看来还是打轻了。”
话音刚落,醒醒刚好好奇地拿手在抠顾南方乌青的眼睛。
“魏瓒,你能不能给咱闺女剪剪手指甲,疼死了。”顾南方痛得一激灵。
魏瓒把女儿接过来,怼他,“是我闺女!抠抠怎么了,咋地,干闺女还比不上那什么骄?”
顾南方破罐子破摔,把脸凑到醒醒面前,让她随便抠,尽兴抠。
省得她爸唧唧歪歪。
他这一凑,把醒醒逗得咯咯直乐,顾南也笑,魏瓒哭笑不得把他推远了些,“去上药!”
顾南方这边前脚上完药,后脚闻骄就带着打人的混混上门了。
这还是魏瓒头回见闻骄。
不过他只是看了一眼,目光又落回到了孟冬青和醒醒身上。
“对不起。”闻骄跟孟冬青和顾南方道歉。
混混这会也是鼻青脸肿,瞧着比顾南方还严重一点。
他讨好地看向顾南方,“顾哥,对,对不起,闻姐已经打了我一顿,要不你再打打出出气?”
顾南方,“……”
这让他打,他也没地再下手了啊。
闻骄看向孟冬青,见她没打算开口问,咬了咬牙自己开口,“我不是愿意要骗你们的,只是没脸说。”
说自己有个烂赌鬼的父亲,有个扶不起来的亲妈,和只知道吸血的烂酒鬼哥哥?
说自己被赶出家门,无家可归,去朋友家借宿?
朋友还不是正经朋友,是被大家看不起嫌弃的无业游民小混混?
至于她今天怎么没来这边,是因为她奶奶又被她爸打进了医院,她一直在医院照顾。
“外表看着光鲜靓丽,其实里头都是糟污。”闻骄苦笑。
别看她父亲不是人,连亲妈都打,但对外却是个小领导,天天人模人样的。
混混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以为顾哥是闻姐大哥找来的人,所以才……”
闻骄的大哥更不是个东西,下乡回城后,怨天怨地怨闻骄,找她要钱,打她,都是家常便饭。
“当初我没能下乡,一是年纪不够,二是被我哥打进了医院。”说起往事,闻骄是笑着的。
被打到胃出血,床都下不来,哪里还能去下乡。
家里就他们两个孩子,她的领导爸要作风好,要拿先进,闻骄大哥只能下乡。
但留在城里,也不是什么好事。
闻骄内心同样怨恨,为什么当初下乡的人不是她。
“误会说开就没事了,没事。”顾南方摆摆手,大度地表示自己没放在心上,“你奶奶没事吧?”
提到真正在意的亲人,闻骄脸上的笑才苦涩起来,“不太好,这次她清醒过来,已经不认得我了。”
老人家本来就上了年纪,一年还要被打进医院几次。
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这样的揍。
“不报警吗?”顾南方眼里的心疼显而易见。
闻骄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报警有用的话,她就不会来找孟冬青学武了。
涉及到闻骄的隐私,孟冬青她们没有问太多。
闻骄离开后,又在医院照顾了几天,才再次回到孟冬青这里。
再一次被打趴在地上起不来身后,闻骄望着天空,突然开口,“我爸以前学过武,我打不过他。”
“难怪你这么抗打。”孟冬青没像往常一样走掉,伸手把闻骄拉起来。
就算有基础,也没有闻骄这么抗揍的。
闻骄笑了笑,“这算是夸奖吗?不抗揍不行啊,我从小被打到大,不抗揍早被打死了,我大姐就是被打死的,但他们说是生病夭折。”
他们家就是个很变态的家庭。
常常被打得半死,还要维护丈夫,并且极度重男轻女的妈。
继承了父亲暴脾气,爱好打人的大哥。
还有打不死的她。
气氛有些沉默,孟冬青好久都没出声,也不知道安静了有多久。
就在闻骄准备离开的时候,孟冬青开了口,“教了你一些技巧,今天教你一些注意事项,注意不要犯这样的错误。”
闻骄猛地扭头看向孟冬青,“我一定不会犯!”
那就练吧。
闻骄个子高挑,她的父亲个子更大,且力量强大。
面对实力比自己强数倍的人,硬碰硬肯定不行,只能凭耐心和技巧。
孟冬青看着重新回到爬不起来状态的闻骄,心想,所有人拼尽全力,大概都只有一个目标。
就是活着。
在送闻骄去了趟医院后,顾南方忍不住了。
“冬青,你下手太重了!会死人的。”顾南方急得不行,虽然没有伤到肺腑,但医生都说了,闻骄的身体经不起这么剧烈的运动。
孟冬青想了想,“只要闻骄还能过来,就说明她能承受,你别管。”
第二天,闻骄再次准时到大院。
看着她手背上贴着的医用纱布,顾南方急得团团转,恨不得以身替之。
“你有这功夫,不如做好后勤工作,弄个房间给她休息,免得每天还要撑着回去。”孟冬青没跟魏瓒说闻骄家里的事,但魏瓒大致能猜得到。
顾南方能怎么办,孟冬青他劝不通,闻骄他更做不了主,只能去收拾房间。
“谢谢,不用。”闻骄再次拒绝顾南方的好意。
这次顾南方就不那么好说话了,“不用什么不用,我是怕你死在路上,到时候再来找我和冬青的麻烦,进去休息!”
说完,强制把人拉进房间。
“药酒都在桌上,自己擦不了就叫冬青或者小晴帮你,等会吃晚饭我再来叫你,不许逞强,不许偷偷离开,你要是走,就再别来了!。”
闻骄,“……”
回应她的,是顾南方气急败坏的甩门离开。
看着桌上的各种跌打药酒药油,铺好的床铺,闻骄莫名鼻头发酸。
她这辈子最幸运的是,那天鼓起勇气找孟冬青拜师。
冬青她什么都不说,但什么都为她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