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骨荒原的砂砾在灭生纹侵蚀下化作流动的铁浆,唐小糖的烤炉腿陷进锈泥,炉壁焦痕竟被锈色篡改,歪扭地拼出裂渊子的冷笑。“恶心!” 她猛踢炉脚,糖霜混着锈泥溅在锈面使者的甲胄上,竟烫出滋滋作响的甜痕。
“哈哈!老裂的破锈怕甜!” 胡咧咧趁机甩出披风纹锁,却在触碰到锈面使者眉心时突然僵住 —— 对方的灭生茧卵表面,正飞速复刻着他偷糖霜时的三百六十种滑稽步态,“靠!连爷爷的偷糖步法都偷?要不要把糖霜秘方也送你?”
话音未落,锈潮突然翻涌,十二尊锈心祭司从锈泥中升起,头戴灭生纹凝成的铁冠,冠冕中央嵌着贝贝脱落的龙鳞。为首祭司的铁面裂开,喷出锈色雾气,竟将云溪的雷耀长鞭染成钝铁:“蝼蚁的小把戏,吾等早已洞悉。”
“洞悉个锤子!” 陆阿陆的锻纹砖狠狠砸向祭司冠冕,砖面的修补焦痕却被锈雾吸收,“见鬼!他们专吞完美锻纹!”
千丝的锻纹丝线刚缠上祭司手腕,丝线表面的渔村记忆便被锈雾消解:“这些祭司的灭生纹能进化,快用未完成的招式!” 她指尖一抖,丝线突然变成歪扭的麻花状,竟是模仿胡咧咧偷糖时被追的踉跄步法。
徐怀中的瞬光符在锈雾中艰难亮起,符纸边缘吸附的不再是完整记忆,而是凡人生活的碎片:补网时漏针的咒骂、烤饼时焦糊的咳嗽、编竹篮时漏抄的纤维。他突然福至心灵,将符纸撕成碎片:“灭生纹要完美,咱们就给它破绽!”
锈心祭司的铁冠突然震颤,灭生纹在冠冕表面拼出 “瑕疵” 二字,却因无法解析而崩裂成锈沙。唐小糖趁机将烤炉调到 “焦糊模式”,故意让糖霜在炉壁凝成歪斜的甜痕:“尝尝老娘的‘失败糖霜炮’!”
焦黑的糖霜弹轰在祭司甲胄上,竟比完美糖霜更具腐蚀性。贝贝趁机低空掠过,龙爪故意在锈泥中划出歪斜的轨迹,龙血滴落处,锈泥竟开出半透明的甜晶:“吾的龙血,可是带烤焦味的!”
“祭司冠冕的龙鳞是关键!” 萧战天的声音从锻纹砖中传来,“那是初代锻纹炉的残片,用你们收集的‘不完美心意’唤醒它!”
胡咧咧突然从怀中掏出半块发霉的糖霜,那是他在陶窑偷藏却忘记吃的:“老裂肯定没见过发霉的甜!” 他将糖霜砸向祭司冠冕,霉斑竟在灭生纹表面燃起幽蓝火焰 —— 那是凡人对食物的珍惜,连霉变都带着温度。
锈心祭司们首次发出痛苦的尖啸,冠冕上的龙鳞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刻着《龙族陶经》残页的炉片。千丝的丝线趁机钻入缝隙,将造纸坊盲尼的诵经声、木雕坊哑童的笑声、麦场老汉的梆子腔,统统注入残片。
“破!” 陆阿陆的锻纹砖这次故意留着未锻平的棱角,砸在冠冕裂缝处,“初代铁头娃说过,锻纹的力量,藏在没敲平的火星里!”
十二尊祭司的铁冠同时崩裂,龙鳞残片如候鸟般飞向贝贝,嵌入它鳞片间的焦痕。小龙突然发出清越的龙吟,金红色龙血竟在锈骨荒原上空凝成巨网,将所有锈面使者的灭生茧卵困在其中。
“吾的龙血网,专捕完美!” 贝贝甩尾时故意漏出几处缺口,“笨蛋才要密不透风,爷爷的网,漏的是人间烟火!”
锈心祭司们的灭生纹在网中疯狂挣扎,却被糖霜焦痕、修补刀疤、漏抄纤维死死缠住。徐怀中趁机将收集的凡人微光注入龙血网,每道微光都是不完美的日常:补锅时的焊点、织网时的线头、烤饼时的焦边。
“不可能……” 为首祭司的铁面彻底崩解,露出底下由灭生纹凝聚的虚脸,“为何瑕疵能克完美……”
“因为完美是死的,而我们 ——” 唐小糖舔了舔手指上的锈糖霜,“是带着温度的活物啊!” 她突然指向远处,锈骨荒原边缘,无数九州凡人正举着修补的器物赶来,渔村的破网闪着银光,陶窑的糖霜碗泛着甜光,连孩童手中的焦饼都成了武器。
胡咧咧望着人群,突然笑出眼泪:“老裂怕是忘了,九州最不缺的就是 —— 不完美的咱们!” 他甩动披风,将最后半块糖霜抛向天空,“来啊!让灭生纹尝尝万人甜轰!”
归墟眼方向,灭生炉的核心凹槽正在疯狂收缩,贝贝的龙血网如锁链般缠住炉体,而九州凡人的微光,正顺着龙血汇入炉心。裂渊子的怒吼穿透空间,却在触及糖霜焦痕时,化作一声不甘的嘶鸣。
战斗暂歇,贝贝趴在唐小糖肩头,龙爪揉着她的烤炉:“人类,吾好像明白初代铁头娃的话了 —— 锻纹不是刻在兵器上,是刻在……”
“刻在每个凡人心里。” 徐怀中望着逐渐退去的锈潮,符纸残片自动拼成初代铁头娃与龙族共饮的画面,“那些被灭生纹视为瑕疵的日常,才是最坚韧的锻纹。”
雾中的锈骨荒原,凡人的笑声混着糖霜焦香,在铁锈与甜痕间回荡。灭生炉的终章,正随着不完美的微光,悄然掀开新的一页 —— 而裂渊子不知道的是,当贝贝鳞片间的龙鳞残片与初代炉芯共鸣时,归墟眼深处,正浮现出一个由糖霜、焦痕、修补疤组成的巨大锻纹,那是双界凡人共同刻下的、永不完美却永不熄灭的生命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