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姿月呼吸发胀,胸腔剧烈起伏,她在马车上受了很多颠簸,在这一刻抑制不住的干呕。
商序捂住口鼻,“好狼狈。”
商序冷嗤,单单两句话就让她反应这般大,真是娇贵。
马车行走的速度慢了些。
温姿月总算好了些。
在夜晚时分,马车悄悄进了王府。
温姿月在熟悉的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等快要醒来时,她感觉有一只小手在摸着她的手腕。
温姿月费力的睁开眼睛。
她看见扎着双丫髻的小脑袋。
温黎小心的揉着温姿月被捆出淤青的手腕,她垂下头,轻轻舔舐。
温姿月推开温黎的头,“你别......”
温黎露出乖巧惊喜的笑容,“姐姐不,夫人。”
温黎长高了些,脸颊白皙也有了软肉,看着甚是可爱。
温姿月却感到毛骨悚然。
闻聿檀说过,不会把平城的人带到京城,可温黎出现在了这里。
那除她之外,别人是不是也在?
温黎轻蹭温姿月掌心,“只有黎黎。”
温黎出不去这扇门,每日的饭食都有人送进来,只是这些侍女都很沉默,从来没说过一个字。
商序和朱珩殊坐在一处。
商序手里拿着果子,他咬的咔咔响,朱珩殊不动声色的离远了些。
商序道:“殿下是真不打算见她了吗?”
真奇怪,人还没找回来之前,一天问八百次,人回来了倒是安生了。
朱珩殊声音平静,“他总会想明白,情爱都是镜花水月,对他没丝毫益处。”
商序感慨,“哎,温姿月真是享福的命,这好吃好喝供着的日子我看了都羡慕。”
温姿月认准了自己的定位。
她是锦衣玉食的雀鸟,温黎是她打发烦闷的玩具。
温黎的本性没被改变多少,她举着毛线球,眼巴巴的瞧着温姿月。
意思很明显,温姿月丢出去,她来捡。
温姿月头疼,她对侍女道:“你们陪她玩会儿。”
侍女低着头,并不应声。
完了,是冷暴力,这里只有温黎一个人会和她交流。
温姿月把毛线球扔出房间外,温黎跑到门口,被侍女拦下了。
温黎眼巴巴的瞅着,几乎要哭出来了。
“球,球...”
门外路过一个身量不怎么高的少年,他捡起毛线球,冲着温黎丢过来。
温黎欢欢喜喜的接着球,“哥,哥...”
侍卫过来赶人,“抱歉,这里是禁地,还请您立刻离开。”
平凌沉闷的“嗯”了声。
他记忆很好,走了很久才到这里。
顾流亭等的有些不耐,“更衣要这么久时间?”
平凌回道:“迷路了。”
顾流亭收了话音。
“等见到誉王,要规矩着些,尽量少说话。”
“好。”
顾流亭跟着小厮进了书房。
商序对顾流亭的出现已经见怪不怪,他最近没少来。
他的目光落在平凌身上,平凌低着头闷不做声,可商序嗅出了极浓的血腥气。
顾流亭介绍道:“这便是平凌,我顾家收的养子。”
商序回想起来,原来是在戏园子见过,怪不得他觉得平凌有些眼熟。
可上次,顾流亭对平凌的说辞还只是顾家教养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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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的视线下,平凌朝着商序跪下,用力磕头,“商大人。”
顾流亭对商序道:“看来他和你更亲近,既然如此,往后便让他跟着商大人。”
“平凌是个好苗子,相信经过调养,假以时日也是栋梁之材。”
商序气笑了,原来是正大光明往他身边安插人手。
但他们和顾流亭的联盟关系刚刚建立,他不能拒绝,只能带着平凌离开。
商序负责着府里的侍卫,他看着平凌,突然想起来刚刚有人来汇报平凌去过北院。
那里是温姿月现在住的地方。
商序离开的方向改变,他向着北院走去。
侍卫看到商序,都后退一步,给商序让出了一条路。
平凌等在门外,他看着高耸入云的树,缓缓挪步到了树桩子旁。
商序的架势很足,他进来有人为他专程开门,且齐齐给他行礼。
温姿月侧过脸,她最讨厌别人比她威风,见到商序这么风光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商序拉开石凳,自顾自斟茶,他用茶杯盖子把茶叶碎叶拂去。
温姿月伸手,想把茶杯直接推在地上。
商序指腹按着茶杯檐,朝自己勾过来,他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欢快,“这茶水不错。”
商序对她之前的背叛行为恨得牙痒痒,但现在看着她这憋屈的模样,心中的郁气散了些。
商序从袖袋里拿出一盒膏药,“喏,这是去痕膏。”
温姿月没接。
商序面色如常的把药膏收了回去。
这是他从一个游医手中所得,效果很好,他平时都不舍得用,她不用倒是节省了。
温姿月指着门口的侍卫,“那些人都是你安排的?”
商序点头。
“对啊,之前让温姑娘‘失踪’,我深表愧疚,所以派了更多人手,保证一只苍蝇都溜不出去。”
他说话时脸上挂着笑,说不出的挑衅。
温姿月站起身,她盯着商序,她手臂高高抬起就想打下去。
商序轻笑,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拦下了温姿月的动作,“温姑娘,动手动脚可不是好习惯。”
说话的间隙,商序身形一侧,躲过温姿月踹在他膝盖上的力度。
温姿月被商序按着坐下。
商序道:“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过错吗?”
温姿月撞开商序,她往房间走去,“我最大的错,就是招惹上你们这群脑子有病的。”
商序挡着门。
低声道:“你可知道你做的事给殿下惹了多大麻烦?”
温姿月大声喊叫,“这关我什么事,分明是你们自己斗争,我只是被牵扯进来,闻鹤溪想利用我,这也算是我的错吗?”
“我讨厌这里,闻聿檀把我强行留下,这不都是你们的过错吗?”
“凭什么要怪我,分明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们自作自受。”
闻鹤溪想保住太子之位,闻聿檀想要太子之位,他们争夺的是权力,偏偏她被夹在这中间利用。
温姿月看着商序惊诧的脸,她不由得觉得好笑,怎么他看上去那么不解。
就像是不理解,她明明被好吃好喝供着,但依旧不满。
温姿月扇在商序脸上,“滚出去。”
“如果你想说我不知好歹,想让我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那你可以滚了,我并不后悔我所做的事情。”
闻聿檀不让她走,她自己想办法离开,这次只是失败了而已。
不过还好,失败的代价只是被软禁,这个代价她能承受。
商序被她一连串的话砸晕了,“你知道你离开后,殿下有多担心吗,他整日整夜的周旋,还要分出心力担忧你。”
“大理寺的盘问,陛下的猜忌,亲信对他的质疑,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你而生。”
温姿月笑出声,“这不也怪你吗?”
商序定住。
他目光扫过侍卫,侍卫低下头,关上门在门外等候。
商序问道:“什么意思?”
温姿月看着商序,“王府的守卫向来都是你负责,为什么那写着纸条的花盆就送了进来,为什么太子就堂而皇之的进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