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看着她神伤的模样,恨得咬牙切齿,但又不得不露出笑容,他道:“你且放心,孩子会在你身边长大。”
温姿月黯然神伤:“人心易变。”
为了维持她岌岌可危的体面,温姿月极力表演自己的忧郁,“我对不起他,便让这孩子代我陪着他。”
叶凌觉得他真自私,只是因为不想照顾孩子,便让她们血脉分离。
“我这就把孩子带出来。”
温姿月:“不要。”
叶凌:!!
这可是她自己说不要的。
叶凌悄咪咪喝了两瓶能量补充剂,连夜背着她翻山越岭离开了东篱。
嘻嘻,反悔这种东西,手慢无。
温姿月趴在叶凌肩上,她看着叶凌兴奋的一连爬了五座山,她这一刻是真的害怕了。
这真的是人吗?
虽然她在游戏里,玩家行为都会合理化,但叶凌未免太抽象了。
【煮波,你别跟个猴子一样荡来荡去】
叶凌回复弹幕,“哎呀,就这实力,连夜扛着火车跑都没我这速度。”
在他分神的这一瞬,叶凌踩到了软乎乎的物体,他栽倒在地上摔的眼冒金星。
温姿月因为有叶凌做肉垫,倒是没怎么受伤。
她站起身,看到路边血肉模糊的东西。
看着轮廓,依稀是个人。
山林、夜晚、形单影只,所有要素都集齐了。
“啊——”叶凌发出尖叫。
温姿月被喊声惊到,她下意识后退,手忙脚乱踢了一块石头砸到那一堆不明物体上。
“唔——”
楚星迟被惊醒,他手下意识抓住眼前的东西,温姿月衣摆上留下血糊糊的印子。
叶凌低着头调整数据。
天杀的,《灵护》尚在内测阶段,他能捏出实体,但受伤后会因为数据支撑不足而导致掉帧。
他现在应该是低画质的马赛克脸。
还好那两人相谈甚欢,没人在意他的脸。
等等,相谈甚欢?
楚星迟可怜楚楚的诉苦,“殿下,我被关在地牢一直等着您来救我,可你一直都没来。”
“那时星迟心中尽是悲痛,地牢里不见天日,我想着,能见您一面就死而无憾。”
“星迟那时还怨过您,觉得您太无情,对我和怀瑾都不理会。”
楚星迟猛然抱着自己肩膀,他瑟缩的靠着树,“不不,我不是狐媚子,夫郎,我再也不会勾引殿下。”
好敬业,卖惨还不忘给观宁泼脏水。
温姿月犹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星迟低垂着头,“我太害怕了,只敢不停地跑。”
叶凌和温姿月不动声色的对视。
怎么偏偏如此巧,楚星迟能出现在他们经过的地方。
温姿月眸光闪烁,她觉得楚星迟的确很惨,但这并不妨碍她生出杀意。
太巧了,好像在这里等着,专程给她下套。
在见到楚星迟的模样时,温姿月几乎立刻就想明白了,当时观宁急匆匆离开绝对有楚星迟和郑怀瑾的缘故。
容清知虽然一朝不慎让她离开了都城,但未必不会又生一计,想用楚星迟确认她的方位,再来一遭瓮中捉鳖。
楚星迟心中哀叹,这次真的是巧合,但太蹊跷,他根本无法辩解。
他只能极力岔开话题,让她的杀意消下。
楚星迟看向背对着他们的人,迟疑道:“他是?”
温姿月含糊道:“护卫。”
东篱没有十二皇女失踪的消息传出,更没真假皇女的流言,温姿月不会主动提及。
叶凌与她相貌些许相似,温姿月苦恼,她以后该如何说他的身份。
待她苦大仇深的去看叶凌,却惊奇的发现,叶凌居然跟她完全不相像。
叶凌心虚的捂着脸,“刚才碰到了脸,丑了些,你们莫看。”
方才来不及捏脸,他放了自己的身体数据。
叶凌明白她的顾虑,便把这个谎话圆了过去,“我是殿下的暗卫,平日不在人前现身,只是这次在外办事凶险,我便现于人前。”
楚星迟极快做着判断,他们二人并不狼狈,或许真的领了差事。
那温姿月对府里的事知晓多少?
他的发簪当做贿赂给了狱卒,那狱卒拿去典当,他的下属便筹谋来府里救他离开,只是当时还有另一波人,场面便乱极。
楚星迟不确定,温姿月是否清楚他在里面也动了手脚。
她该是不清楚,不然她在确认他身份时只会杀了他,而不是犹疑。
她在探究一些东西。
楚星迟看向叶凌,暗卫如同影子,断不可有出现人前的可能。
暗卫扮作侍卫,这便说明,她现在无人可用。
温姿月落魄,但不是那种狼狈的落魄,楚星迟下了结论。
楚星迟下了决心,坦白道:“殿下,我并非东篱人,我出生于南云。”
“家中父亲官至宰辅,只是我无心功业,便学着经商到了东篱,之后对殿下一见倾心,便瞒了身份入了皇女府。”
楚星迟回想,他当时本想和脾气暴躁但深受重用的六皇女搭上线,但只是看了温姿月一眼,便错觉她是韬光养晦之人。
可怜他临阵跳船,也没查个清楚,便进了宅斗剧本。
楚星迟为自己的无知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要知道他在南云以茶里茶气闻名,可到了皇女府后院,他竟然只能做绿叶。
楚星迟为了自己感到惋惜。
他悄悄的看了一眼叶凌,那人瞧着不像是会矫揉造作的,惋惜这种东西,还是尽早弥补为好。
楚星迟抬起下颌,在轻柔的月色下,他是那般无辜可怜。
离开故土,倾心一人,却落得满身伤痕。
【......】
【过分了,干着的细作活儿,愣是颠倒黑白把自己洗成了痴情人】
【哈哈哈,一眼茶,谁信他】
温姿月目露动容:“原来你为我放弃了这般多。”
他演她也演。
单是楚星迟南云人的身份,渗入皇女府的作为,每一件都极为过分,她何不顺水推舟用他拉仇恨。
楚星迟愣怔,他还没卖完惨呢,他的声音燃着雀跃。
“只要能见殿下一眼,都是值得的。”楚星迟含羞带怯道。
叶凌恨自己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煮波,你跑了一夜的山路,要不体力不支一下?】
叶凌直接将弹幕清空。
他背着楚星迟,他伤势重不便行走,叶凌成了苦力。
叶凌三步一颠簸,楚星迟暗戳戳勒紧他的脖颈,两人都面如土色。
叶凌真的好恨,他为什么要看弹幕,为什么要偏偏踩到楚星迟,为什么要在事情发生那一刻掉帧,让他们有了交流。
温姿月时不时停下,新奇的瞧着那普通的花草。
她都没见过,连那些昆虫,她都会好奇驻足。
她在皇女府长大,很小就被送进国子监,她不喜欢上课,就在学堂里四处玩耍。
那里的一切都经过雕饰,她见到的所有物品都只呈现出完美的模样,但偏偏没人耐心教导她该如何做很好的人。
她该开启新的生活。
叶凌心中生出微微的恼怒,她就是被之前的环境教坏了,竟然敢同时和父子两人亲近。
叶凌忽的发出一声冷笑,他应该再看她作死几天,等那对父子都没了耐性,她才会知道害怕。
不像现在,不知天高地厚,还随随便便捡以前的男人。
最最关键的,他还要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