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站在房间的角落,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像极了烂鱼泡在水里发出的腥气。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个男人身上——那个刚把她从噩梦般的怪物手中救下的陌生人。
他站在那儿,身形挺拔,气场却诡异得让人喘不过气,比刚才那只狰狞的怪物还要骇人。
男人还是昨天那身张扬的打扮:黑革短靴,破洞牛仔裤,宽松的花衬衫敞着扣子,露出里面黑色的紧身背心。他的右臂上刺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身,那些奇怪的符号既不像汉字,也不像字母,像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咒文,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光。
可今天,他没戴那副标志性的墨镜,眉心紧皱,一双狭长锐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低声喝道:“喂,我问你呢,你在这儿干嘛?”
林晓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的大脑一片混乱,还没从刚才的惊魂一刻中缓过来。就在她被那只怪物逼到墙角,几乎要放弃挣扎时,这个男人突然闯了进来,像踢垃圾一样把怪物踹飞,然后用一连串莫名其妙的手段把它收拾了。
可他是谁?他为什么要救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等她回答,房间右角传来一声刺耳的咆哮——
“嗷嘎啊啊啊!”
是那只怪物。它居然还没死!它四肢撑地,重新爬了起来,喉咙里发出湿漉漉的低吼,像在对男人示威。林晓心头一紧,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啧,吵死了。”男人懒洋洋地瞥了怪物一眼,语气里满是不耐。
他慢条斯理地从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拇指一挑,“啪”地掀开盖子,然后冷冷地吐了句:“闭嘴,杂碎。”随即一扬手,“哗”的一声,把瓶子里的液体全泼到了怪物身上。
“嘎!嘎啊啊啊啊啊啊!”怪物像是被烫了似的,发出一连串凄厉的惨叫,在地板上扑腾挣扎,湿乎乎的身体在地上拍得“啪啪”作响。
可男人连看都不看一眼,随手把空瓶子往地上一扔,“咚”的一声,瓶子滚到林晓脚边。她低头一看,瓶身上贴着个蓝色标签,依稀能辨认出那是瓶廉价的散装酒。
男人抬起右脚,皱着眉盯着靴子,嘴里嘀咕:“啧,脏死了,那混蛋……”林晓这才注意到,他那双黑革靴上沾满了黏糊糊的绿色液体,散发着恶臭。一定是刚才他踹飞怪物时沾上的。
“喂,快说!”男人再次转头,目光如刀般刺向她。
“啊……我……”林晓结结巴巴,脑子里乱成一团。她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那怪物又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嗷啊啊啊啊!”它身上冒着白烟,像是被泼的那液体烧灼着皮肉,发出“滋滋”的声音。
它死死盯着男人,眼中满是敌意,仿佛完全忘了林晓这个刚才还想袭击的猎物。林晓愣住了——这怪物似乎……在害怕这个男人?
“啧,还没死透?”男人不屑地啐了一口,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举到胸前。
那是个枯黄色的竹筒,大约有咖啡罐那么大,表面光滑得反着光。他双手握住两端,用力一拉,竹筒“咔”地滑开,中间露出一排圆形小孔。
紧接着——
“嘶——铃铃铃铃铃!”
一阵清脆的高频音刺破空气,像无数铃铛同时奏响,直钻耳膜。林晓只觉得头皮一麻,而那怪物更是痛苦不堪,捂着耳朵疯狂摇头,踉跄着退到房间角落,像是要逃离这声音的折磨。
“拿着。”男人突然把竹筒扔给她。
“诶?诶?”林晓手忙脚乱地接住,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瓶子。
她认得那瓶子——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曾往自己脖子上喷过。那是种味道很冲的香水,像是松木混着药草的气味。
“嗷啊啊啊啊!”怪物像是被高频音逼疯了,猛地一跃,背部“啪”地贴上墙壁,像壁虎似的爬到天花板角落,身体瑟瑟发抖,依旧死盯着男人。
“啧,还不死心,贱骨头。”男人冷笑一声,右手猛地撩起袖子,露出整条满是刺青的胳膊。那肌肉线条硬朗,皮肤上却布满了刀疤和烧伤的痕迹。他拿起香水瓶,往右臂上“嗤嗤”喷了几下,然后慢悠悠地朝怪物走去。
林晓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心跳得像擂鼓。她完全搞不清状况,但有一点她很确定——这个男人掌控了局面。刚才还被怪物恐怖支配的房间,此刻完全被他的气场碾压。那种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异样威压,像无形的巨手,把一切都捏得死死的。
“像你这种垃圾,早该——”男人逼近怪物,话还没说完,那怪物突然“嗷”的一声扑了下来,直冲他面门!
“——给我消失!”男人低吼,右臂像鞭子般挥出,拳头狠狠砸向怪物的下巴。
“嘎!”
林晓倒吸一口凉气。男人的拳头不仅砸中了怪物,还直接穿透了它的下巴,拳尖从头顶冒了出来,中指像长矛一样直挺挺地刺穿了怪物的脑袋。
“嘎啊啊啊啊啊啊!”怪物被吊在半空,四肢乱蹬,发出绝望的嚎叫。紧接着——
“砰!”
怪物的身体像气球般爆开,黏稠的液体“哗”地四溅,喷得满屋都是。
“啊!”林晓尖叫着用手臂挡住脸,可还是晚了一步。
黏液溅了她一身,恶臭扑鼻。她低头一看,手臂上全是绿色的污迹。再看男人,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右臂上滴滴答答淌着黏液,连墙壁和地板都被染得一片狼藉。
“啧,真他妈恶心。”男人甩了甩胳膊,皱眉低骂,转头瞪了她一眼。
不知何时,那刺耳的高频音已经停了,房间里只剩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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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儿干嘛?”男人出去了一趟,又很快折回来,手里拎着个黑色大背包,边用毛巾擦脸边问。
“我……那个……”林晓还瘫坐在角落,脑子像被掏空了,完全说不出完整的话。
男人见她这副模样,懒得再问,扔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一条毛巾,“啪”地丢给她:“喏。”她慌忙接住,赶紧擦了擦脸,才发现身上那股臭味有多恐怖——像是臭水沟里捞出的死鱼腥味,恶心得她直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