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兄妹也模仿着她,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跟了上来。
——这里,她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但是,这里的一切,却与记忆中一般无二,丝毫未变。
不足十米的短石砌路。道路两旁杂草丛生的荒地。道路尽头耸立着的石砌牌坊。以及,在牌坊两旁整齐排列种植的山茶树。
它们与林晓家种植的山茶不同,无人精心照料,枝叶繁茂,杂乱无章地生长着。也正因如此,让她觉得宛如一道拒绝外来者的围墙一般。
这里,并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曾经,她和顾昊曾在这里……
“这里是庙吗?”走到牌坊前,陈亦星开口问道。
“虽然不能说是庙,但好像是类似的东西吧。我们都叫它树神庙。”她回答道。
“好吧……”陈亦星感到疑问。
村里的人都叫它“庙”,第一次看到它的人,大概也会想把它叫做“庙”吧。
牌坊的另一边,有一座看起来很像庙建筑。
地板造得很高,入口前面设有短石阶,有像凉台一样的登入口,焦茶色的木板墙壁上,有着暗淡而干枯的古老质感的柱子和梁,以及像魔术师戴的帽子一样形状的、长满苔藓的瓦屋顶。
那就是树神庙。然而,这里没有石狮子,没有香炉,不如说什么都没有。
正面有一扇门,但一直关着,把手上缠着锁链,安装着结实的大号挂锁。
除此之外没有入口,也没有窗户。
只有墙壁上部一圈——木板墙和屋檐之间是用于采光的格子,但那里只有三十厘米左右,而且位置很高,也无法窥视里面。
所以他们完全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虽然称之为树神庙,但如果用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里面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像庙一样的打不开的建筑物”。
问过家人和村里的大人里面有什么……
但每次都被含糊其辞地敷衍过去。他们会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或者“只是供奉着树神而已”之类的话。
“总觉得很奇怪吧?”
“我倒不觉得……。但是,我没见过那样的。”陈亦星说的“那样的”,大概是指那种……
“那是一根连绵不断的草绳。”
“连绵不断的草绳?”
“是的。就像一根绳子一样。它没有断点,首尾相连,形成一个闭环。”
“哇……”
的确,那确实是一种令人感到异样的存在。
在简陋的庙中,唯一显得有些仪式感的地方,就是那排在木墙上的格子。每隔一米左右,用稻草绳串联起来的是一根连绵不断的草绳,它环绕着整个建筑。这根草绳由大量的稻草编织而成,直径约有五厘米,看不到任何断裂或接头的地方。它的两端在正门上方盘绕几圈,然后垂落在门把手附近,仿佛将整个庙像一个盒子一样紧紧地封住。
在其他寺庙中,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装饰。
“这根草绳,每年稻田收割后,村里的男人们会一起编织。他们会从自己家里带来稻草,大家一起编成这样一根绳子。”顾昊自豪地说。
“哇,手工制作的啊。”陈亦星感叹道。
“是啊,这很重要。据说是为了祈求村子繁荣昌盛。”顾昊补充道。
“嗯,大概就是希望稻田丰收,能种出好大米吧。”她解释道。
“这里能烧香祈福吗?”陈尔雅好奇地问。
“这里也没有香炉。怎么说呢……这里只是一个供奉神灵的地方。”她回答道。
“那刚才说的树神是什么样的神呢?”陈亦星问道。
“嗯……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她刚开口,顾昊就抢着说:
“树神是一条白蛇的神灵。据说从很久以前,三泉村建立之初,它就在这里了。我们的祖先在开垦这片土地时,把树神带到了这里。从那以后,顾家的每一代人都在照顾这个地方。正是因为树神的庇佑,我们的稻田才能丰收,村子才能繁荣昌盛。这是我爸爸告诉我的。”
顾昊说完后,得意地看着林晓,仿佛在说:“怎么样,我说得很对吧?”虽然他有些让人讨厌,但不得不承认,顾家人确实很了解这些传统。
正如顾昊所说,树神确实是一个这样的存在。
小时候,她父亲和祖母也多次说正是因为树神的庇佑,三泉村才得以存在。好像还说过,树神大人掌管着五谷丰登之类的事情。
“另外,在三泉村,蛇是很重要的。如果在山上或稻田里看到蛇,不能捉弄或伤害它们。因为树神是白蛇的神灵,那些蛇就像是它的使者或同伴,如果不好好对待它们,会受到惩罚的。就连蛇蜕下的皮,如果找到了,也要带回家放在门口装饰。”为了不让顾昊显得太得意,林晓也补充了一些关于树神大人的知识。
虽然没有顾昊说得那么详细,但她还是知道这些的。
就因为这个,上次她和父亲在仓库附近发现了一条大蛇,还有一次在稻田里看到一条正在吃青蛙的蛇,都小心翼翼地对待它们。
村里的人都很尊重蛇,看到它们时还会拜一拜,称它们为“蛇神”或村子的守护神的使者。
“白蛇的神灵……那么,树神大人就在里面吗?”陈亦星望着紧闭的神社问道。
“与其说是‘在里面’,不如说是‘被供奉在那里’……但这里有一个规矩,小孩子是不能进去的。”她解释道。
“为什么?”陈尔雅好奇地问。
“村里的大人说,只有成年人才能穿过这个牌坊。小孩子不能进去,也不能穿过入口的牌坊。”她回答道。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但村里大人们叮嘱的内容其实更详细一些。每次他们问起庙的事情,大人们总是含糊其辞,敷衍了事,但最后总会加上一句:
“记住,长大成人之前,绝对不能见到树神。树神是只有成年人才能见到的神。小孩子如果见到它,会受到非常可怕的惩罚。所以,不能进入庙,也绝对不能穿过入口的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