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糟了……怎么办呀……”林晓呆若木鸡。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扇门竟然没锁。她原本只是想随便看看就走,没想到……
要不要进去?这会不会算是私闯民宅?就算这只是一间破旧的空房子,它也还是有主人的。这房子明显很久没人打理了……
她犹豫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反正也不会有人来。她索性将门完全打开,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一股阴冷的寒意瞬间将她包裹,与外面的闷热潮湿截然不同。她在心里默念了一声“打扰了”,鼻尖却立刻被一股呛人的灰尘味刺激得发痒。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门口铺着黑色的瓷砖,旁边是一个焦糖色的鞋柜,上面摆放着一个壶形花瓶。木质地板的走廊笔直地向前延伸。
整个房子昏暗而布满灰尘,花瓶里插着干枯发黄的植物残骸——也许是向日葵——眼前的景象与她记忆中陈家的样子重叠起来。这里曾经是陈家。
门口的瓷砖上没有一双鞋子。空房子嘛,这很正常——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木质地板上,差点惊呼出声。
有脚印!
身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照亮了薄薄的一层灰尘,脚印清晰可见。木质地板上,赫然印着一串鞋印。
她蹲下来仔细观察。像是……运动鞋的痕迹,鞋底的花纹有些磨损,尺寸比她的脚要大一些。她强压住心中的震惊,顺着脚印看去,一直延伸到走廊的深处。不仅如此,还有往回走的痕迹,甚至厨房门口,也零星分布着来回走动的脚印。
有人穿着鞋子闯入过这间房子,还四处搜寻过?
“那个……有人吗?”林晓试探着开口,想喊一声“有人吗”,但她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踏入这间房子后,一种空荡荡的诡异气氛压得她喘不过气,心跳也随之加快。这就是“无人废屋”独有的感觉吧。
不对,也许这不是“无人废屋”,而是“潜伏着某种东西的废屋”……
这串比她的脚要大一些的脚印,会不会是某种生物留下的?客厅里散落着各种生活小物件,蒙着厚厚的灰尘,像是被时间封存的记忆。
还有那些花瓶。家里到处都摆放着花瓶,正常搬家的时候不都会把花处理掉吗?但这些花瓶却被留在这里,插着枯萎的花,已经腐烂成这样。这些花瓶摆放的位置,似乎都对着某一个方向,像是在进行着某种仪式。
不过,陈家确实已经搬走了,这一点似乎没有错。因为房子里找不到一件衣服、一件贵重物品。卧室的衣柜空空荡荡,储藏室的衣架上也空无一物,连一个包都没有。
搬走是真的,但眼前的情景……就像他们只带走了最必要的东西,慌慌张张地离开了,甚至没有时间收拾花瓶。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如此匆忙地离开?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晓猛然回过神来。
她在做什么啊?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她吐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对,得先查清楚这些脚印。
她眯起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仔细观察地板。闯入者的脚印先是去了厨房,然后在客厅里转了转,最后朝着对面的一堵墙走去。
她顺着脚印打开门,果然是一间杂物间。大门右边那扇打不开的门原来是通向这里的。她低头一看,脚印已经看不清楚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想大致看看——就在她迈出脚步的瞬间,一股寒意从她的脊背窜了上来。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和她刚进屋时不一样,像是被一股莫名的气息吞噬了。这里的空气温度和气味都很奇怪……浑浊,像是淤积了什么。
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想多了,然后环顾四周。右边是那扇打不开的门,正面是一扇落地窗,挂着皱巴巴的米色窗帘,透着一丝昏暗的光线。地板上长满了霉斑,黑一块绿一块。
她转头看向左边,目光瞬间被一样东西吸引住了。
这间房间的布局和她家差不多,左边是壁橱,右边是神龛,但中间却摆放着一个大黑箱子。
“这是什么?”
……佛坛?
对,这个位置应该是佛坛。她不习惯看关着的佛坛,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与此同时,她也意识到另一件事,感到毛骨悚然。
空荡荡的房子里竟然留着佛坛……
这间房子明显很久没人打理了,那么这个佛坛就一直被扔在这里?这种东西不应该有人好好保管吗?没人认领也应该供养后处理掉吧。
她突然想起【放学后别走】里听过的一个故事:一家人没有好好供养佛坛,结果受到了诅咒。虽然那个故事不算特别可怕,但这个佛坛会不会也——
她打了个寒颤,紧紧抱住自己。
……走吧,这个地方太渗人了。她转身朝着进来的房门走去,但她刚一回头——
“啊……!”
她吓得浑身一抖。房门上方,整齐地挂着一排遗像框。黑白照片里,一群陌生的老人用漆黑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她。
——从她进来开始,他们就一直在盯着她?这些遗像为什么会被挂在这里?他们和陈家有什么关系?
她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就在这时,右边传来——
“吱——”
一声轻响,像是木头摩擦的声音。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佛坛的一扇门不知何时打开了。
……嗯?
刚才还关得好好的——她还没想完,另一扇门也“吱——”地打开了,从里面“唰”地伸出了一个东西。
“……!?”
是一只手臂。一只没有血色、皮肤松弛的惨白手臂,从佛坛里——这个绝对不可能的地方——伸了出来。
那只手臂无力地垂下,“沙沙”地摩擦着下面的地板,然后“啪”地撑住了地面。紧接着,另一只同样的手臂“唰”地伸了出来,“啪”地拍在了旁边的木柱上。
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景象把林晓吓得动弹不得。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两只手臂中间,“咕噜”一声,冒出了一个惨白的块状物——是一个头。
那个头肿胀得像吸饱了水,松弛的肉垂了下来,没有头发,眼睛和鼻子都埋在了肉里,只剩下一张大嘴,淌着粘液,“咕嘟咕嘟”地张开——
“咕啊啊……嘎……嘎啊啊!”它发出一声含糊的吼叫。紧接着,那个东西“咕噜咕噜”“啪嚓”一声,从佛坛里爬了出来。它像一个人形,但绝对不是活人。它在地板上蠕动着,“啪嚓啪嚓”地朝着她爬来——
“啊——!”
林晓想尖叫,但喉咙僵硬得发不出声音。等身体终于能动了,立刻像弹簧一样跳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