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今天不是通知不上班吗?你怎么还去?”
工友还躺在床上,看陈建又早早起来了,带上工具准备出门,还以为是他不知道这个通知。
“哦,我知道的,但是,不是说想去上班的自己就去吗?看自己的意愿。我闲着也是没事,还是上着吧,又可以多挣一天的钱。”
工友听得直摇头。
“咱们这个活也不轻松,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就歇一下嘛,这么拼命干嘛。”
平常要是累了想请假都不让请,现在多好的机会,主动放假,工友可是抓住机会享受。
挣钱重要,自己的身体也重要,把自己累垮了可不划算。
陈建出来就只是为了打工挣钱,别的事他从来不考虑,从来都是埋头苦干。
要说为什么,原因,工友也知道。
“我知道你家里有个大学生需要用钱,但是这么多年你只挣不花,难道还能让他缺钱了?”
“这些年听你打电话,我多少知道些,他也不是不懂事,又不会乱花钱。你还是要自己注意身体,毕竟你才是家里的顶梁柱。”
陈建笑笑不再回应,抬上工具,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已经让陈逸飞缺少了太多东西,也缺席了太多时间。
现在孩子成绩好,他就要尽全力供他上学。
所以这么多年只是不停地做工,身上的伤痛不少,但是都忍着,并不让家里的人知道。
年纪越来越大,就想要抓紧时间多存钱。
要是真到了做不动的时候,也好让陈逸飞有处要钱。
生怕陈逸飞没钱用,多次打电话给吴敏:“妈,那张我打工资去的银行卡,陈逸飞带走没有?我怕他一个人在外面钱不够用。”
“带着的,我让他带着去学校了,放心,他肯定会照顾自己,你自己在那么远的地方要好好吃饭,不要光顾着省钱。”
其实,儿子和孙子都是让吴敏担心的人,父子俩都总是为别人着想,一个怕拖欠孩子,一个怕给爸爸太多压力。
有什么事都蒙在心里,没少让吴敏操心。
陈建除了小的,还要养老的。
之前钱全往一张卡打,一家人取用,现在陈逸飞不在家,得另想办法让老两口也能收到钱。
陈建人在远方,只能麻烦陈华。
“妈,到时候我把钱转给弟弟,让他见着你们的时候拿现金给你,这样你用着也方便。”
“不用,我们在家又花不了什么钱,家里什么都有,钱你自己留着顾好你自己就行,等你回来过年。”
放下电话,吴敏又招呼陈文斌:“老陈,你把猪喂了没,要记着它的饭,它长得好,等到过年他们都回来了,也能多得些肉。”
“喂了,我都记着呢,你一天都叮嘱好多遍,我怎么会记不住。不仅猪,什么鸡啊鸭啊都喂了。”
家里每天不就忙着这些事吗,都好好记着的。
c大医学院的某间宿舍。
军训结束,大家依次洗漱躺到床上。
张轩和陈逸飞的两个新室友:唐川、郑言,与他们在这几天的相处都不错。
张轩依旧是个活跃分子。
知道张轩和陈逸飞是朋友,他们也是羡慕。
“怪不得第一天你们就显得那么熟络,像是很久的朋友,我们还纳闷呢,你们也太快能达到这种境界了,原来早就认识。”
“我们可不管之前是怎样,可不能因为你们认识,以后就孤立我们俩。”
张轩开始还听他们细说,听到最后怎么听到“孤立”两个字。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当然不会,这几天,你们见我们做什么瞒着你们了吗?没有吧,咱们都是坦诚相见的,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唐川眼睛不眨,紧盯张轩双眼,企图判断话的真假。
张轩也毫不退缩,真诚地回盯。
唐川先相信:“那就行,以后有什么事都得给我们说哦,有什么活动我们都一起参加,可别偷偷的。”
张轩摆摆手:“不会偷偷。”
郑言见陈逸飞在一旁只看不说话,笑嘻嘻地问他:“你呢?听见我们说的了吗?不会有什么好事不叫我们吧。”
这几天,他们两个发现陈逸飞这个人,虽不至于说是难相处,但是确实话少,比较高冷,跟他说话他总一字一句往外蹦,字还少的可怜,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非常的有距离感。
但是和张轩说话的时候可不这样。
明显感觉到了区别对待。
张轩自己也知道这个差别,但已经自动归结于早就相识的熟悉感,这是一个过程,他也见过陈逸飞极为高冷有距离感的时候。
了解他,他只是……话少。
直接替他解释,像个经纪人一样,“他当然也不会,他就是寡言少语,不,好像这么说不对,叫……内向,大家可以这么以为,时间久了都会好的。”
陈逸飞还没来得及开口,话都被张轩说完了,自己只作肯定的点头。
“我就是话比较少,你们不要介意,如果有让你们误会的,你们一定要说出来。”
这还真的是陈逸飞对唐川、郑言两个人说的最多字数的一句话了。
“那就好。”
躺在床上的时候,张轩和陈逸飞的头只隔了一小段距离,大概就是两个拳头的样子。
因为两个人都高,睡在床上一点都不浪费床。
听着张轩在耳边的呼吸声,就像那时候在他家一样,是一种安稳的感觉。
不知道他睡了没有,想说话又怕打扰到其他两位室友,一直在忍着。
“你们睡着了吗?”唐川小声地问。
“还没呢。”
“没。”陈逸飞的惜字如金。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张轩转过身面对着唐川的床铺,支着个脑袋等待回答。
唐川翻坐起来,“等军训结束,我们找个周末出去玩一趟吧。”
唐川并不是本省的学生,在同等专业的情况下,出于对这个地方的喜欢,选择了这个学校。
所以一直想要出去逛。
郑言和陈逸飞一样,虽然同属于本省的人,但是从未来过c市,也有探索新地域的期待。“我觉得可以。”
“我知道,张轩是本地人,所以让你带着我们。”
这种被需要的事,张轩很乐意做,“当然没问题!”
张轩一答应,唐川又躺了回去。
陈逸飞趁机悄悄问张轩:“这几天军训的强度也不小,你还吃得消吗?”
经过初次见面时的爬山,他对张轩的体力有所知,估计对他来说是很累的。
“还行,能坚持。尤其是有你在,劳累都能消除一大半。”
本来准备睡觉的唐川,听到这句话又坐了起来,“什么?”
悄悄话被人听见了,陈逸飞有些紧张,手在被子里握紧了拳头。
“可不是嘛,换下来的衣服他都一起拎着去洗了,我多省力。”
话被越描越黑,陈逸飞出口解释:“我只是拿过去放到洗衣机里,又不是我洗。”
“哦,我以为呢。”唐川又躺了回去,床铺发生嘎吱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