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岂不是回不去了？
但余火现在大概回去了吧？
这可真是……操蛋的事情啊。
江枫猛的喝了一口茶，沉声道：“我不能困在这里，我有必须回去的理由！”
百晓生挑眉，“我也想回去，但我已经躺平了！”
“……”
“我想试试！”
百晓生笑道：“随意，下一世我还在这里等你，同为天涯沦落人，做个伴吧？”
江枫：“……”
妈的，我不想和你作伴！
江枫最后还是离开了。
他前往魔族欲寻王桥，人没找到，反而被魔族追杀。
魔族说他细皮嫩肉，看起来就很吃。
“……”
至此，江枫遭到白玉京和魔族的共同追杀，整日东躲西藏。
七年后，魔族大举进攻白玉京。
那劈天盖地的遮天巨兽看的人胆寒。
从龙奕的轩辕剑再利，面对源源不断的敌人，终归是回天无力。
而关键时刻，江枫站出来了，眼神冷漠的盯着魔族阵营里面的人类。
直到这一刻，从龙奕等人才明白，当年误会江枫了。
居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可惜，已经没有时间留给他们了。
最终，楼宇倾倒，城池陷落。
江枫也力竭跌入尘埃，这一刻，他有些理解百晓生了。
但是，百晓生能够从金丹练到凌虚，他应该也行。
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只有以绝对的实力镇压魔族。
或者，驱赶白玉京众人。
只要能改变结局，他应该就能出去了。
只是，余火还能等他那么久吗？
会不会被别人骗走了？
可恶！
在江枫闭上眼睛后，废墟中一个纸片人卷上了他的胳膊。
地下庭院中。
百晓生感受到地面传来的波动，情不自禁的摸摸胸口，内心一叹。
那位小友，也失败了。
一腔热血，也如他初来那般。
可最后都败给了岁月。
“师傅，你在想什么，茶溢出来了。”
清冷的声音打断百晓生思绪，百晓生猛然回神，发现茶杯已经满溢，他还在倒。
他放下茶壶，看向余音笑笑，“为师在想，如何更上一层楼。”
余音盯着他，淡淡道：“师傅常年在地下，如何上？”
百晓生看着清清冷冷的徒儿愣住。
无限循环的人生太过无聊，他偶然瞥见余音徒步走在大地上，无论是烈日还是寒霜，她都从未停下。
百晓生看了许久，才明白她要去白玉京。
魔族离白玉京的距离，像她这样的普通人，穷极一生都没法走到。
不出所料，每一世，余音都死在了半路，从未到过白玉京。
百晓生有些触动，明知不可能，却每次都要去尝试。
这让他想起自己的处境，又想起了师尊。
印象中，师尊是个极好的人，但天赋不够好，并不受宗门重视。
最重要还带着他这个拖油瓶弟子。
即便如此，师尊依旧日复一日的鼓励他，让他好生修行。
说以后还要沾他这个徒弟的光。
唉。
也不知道如今师尊如何了。
在余音再一次要死去的时候，百晓生出现了。
他盯着余音问道：“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余音脑袋动了动，抬起头看着百晓生，嘶哑问道：“能走到白玉京吗？”
百晓生蹲下来，摸摸她的脑袋，笑道：“当然，为师会传你世上最强的道法。”
余音沉默许久，轻声道谢，“谢谢。”
“你应该喊我师傅。”
“师傅。”
“好，好！”
从那之后，百晓生改变了目标。
他利用无数次的轮回，偷学了白玉京的各家传承。
当时的白玉京，除了那十七人，还有无数高手慕名而来，可谓盛世。
而百晓生花费数不清的时间将所有人的传承融合在一起，取其所长，为余音准备了一卷功法。
天下万般术法皆集于一卷之上，百晓生给其定名。
九霄道术。
余音学的很快，但令百晓生失望的是，每次轮回，他都要收一次徒，再传授一次功法。
“师傅，你怎么又发呆了？”
余音的声音有了些情绪。
师傅总是这样，不是喝茶发呆，就是喂鱼发呆。
每一次都需要好久好久，才能回答。
百晓生回神，摸摸余音脑袋笑道：“为师只是有些想家了。”
“师傅的家在哪？”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很远的地方是哪里？”
“等徒儿学有所成，便可以去看看。”
“好。”
余音正在内心感叹师傅这次回答很快时，百晓生突然站起来看向他笑道：
“徒儿给为师展示展示成果？”
余音一愣，随后点点头。
师徒俩来到地面，顿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来。
天空繁星闪烁，远处楼宇倾塌。
百晓生看了眼，心中微叹。
魔族应该已经去了九重天，可惜他离不开这天外天。
百晓生摇了摇脑袋，看向余音，“开始吧。”
余音盯着远处的情景，又将视线收回，抬头看向满天繁星，随后伸出一只手，微微张开。
余音手中轻握，微微转动，只见那满天星辰忽然聚拢，形成一圈又一圈，开始缓缓转动。
百晓生满意的点点头，见状余音又将手指摊开。
那满天星辰跟随着散开，恢复原样。
百晓生大笑，“徒儿，你的天赋，为师望尘莫及啊！”
余音默然，师傅当初没有骗她。
那卷功法，真的很厉害。
山河万里，日月星辰，皆在一掌之间。
余音忍不住问道：“师傅你师承何处？”
百晓生愣住，脑中闪过无数画面，随后叹道：
“一个极好的人，来自一个极好的宗门，唤做九霄宫。”
“可惜，强大的宗门太多，九霄宫只是一粒尘埃罢了。”
“不必在意。”
“九霄宫……”余音喃喃自语，正想开口再问些，远处那些坍塌的楼宇上，忽然爆出强烈的光芒，随后横扫开来。
百晓生转身摸摸她的脑袋笑道：
“好徒儿，下一世，为师还在这里等你。”
余音不解，但还是点点头，“好。”
强光扫过师徒二人，一瞬间便将其吞噬，继而朝魔族方向席转而去。
某一刻，那些倾塌的楼宇慢慢恢复原样，如时光倒流般。
很久很久之后，城中某处，一老头睁开眼，随后发出悠长的叹息。
我是百晓生。
这是我不知道多少次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