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乡民看着如梦似幻的玻璃房,呆了半晌,纷纷小声嘀咕起来:
“竟然是透明的……跟宝石一样,咱们许爷居然有‘点砂成宝’的道行?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石成金’吗?啥时候来个‘撒豆成兵’?”
“很像瓷釉,我只在当铺的官瓷上见识过,掌眼师傅说有釉的一眼鉴定为大开门,值老钱啦。”
“它可能很值钱,但值钱不太可能,因为我们都亲眼瞧见了,是许爷用大铁锅熔炼砂砾捣鼓出来的。沙,不值钱的嘞。”
许灵均打个哈欠,懒洋洋地走出房门,瞧见众人那震撼的模样,不由轻笑着摇摇头:“都散了!不就是些破玻璃吗?稍安勿躁,等我腾出手来,你们所有人的住所都会换成玻璃窗。”
“诶?我们都能换吗?”
“我们不配住这种神仙居所……”
“请许爷省下钱来做重要的大事吧,我们能住砖房就心满意足了。”
许灵均正色道:“隆冬将至,有玻璃窗挡风,砖房才能保暖。你们既然为我效力,我自然得看护你们周全。大家也甭惦记玻璃的价格了,如你们所见,从沙子里熬出来的,能值几个钱?等咱们量产以后,一扇玻璃,也就两文钱。”
众人目瞪口呆。
两文钱,居然就能买到宝石珍珠般晶莹的东西。
“嗯,咱们优先将荡虎山大食堂的所有窗,都换成玻璃。”许灵均沉吟着道,“明厨亮灶,让大家伙儿在外面就能看到里面陈列的所有食材,以及做菜的全过程,也免得有人传谣言,说我之所以让大家畅饮苞米糊糊,是因为用的都是喂牲口的陈年烂玉米。”
大家伙儿顿时义愤填膺:
“哪个鳖孙龟蛋造的谣?站出来!”
“好哇,真有白眼狼混在咱们荡虎山里啊?!端起碗来喝糊糊,撂下碗就骂许爷!”
“咱们平日里都把耳朵竖起来,决不能准许此等狼心狗肺之徒在荡虎山造谣!”
一时间,群情激奋。
许伟跃到一块巨石上,沉声道:“诸位,我们虽都是泥腿子,身份鄙贱,但也得讲良心!在我堂弟办煤矿前,咱们的日子有多苦,想必都还没忘吧?现在,有坏人看咱们日子过得舒坦了,就要诋毁堂弟,说他坏话,试图搞破坏!依我看,此人十有七八就是关县丞派来的奸细!”
“锄奸!锄奸!”人人皆怒吼。
许灵均摆摆手,正色道:“有人发牢骚,也没关系。毕竟诸位每日辛勤挖矿,时日久了,难免有所怨言。但等到我们的厨房都用玻璃做好以后,烦请诸位都能亲眼瞧清楚食材的品质,希望谣言止于智者。”
说罢,他就支使许伟带着一帮狩猎队的小伙子去烧玻璃。
待众人散去。
许灵均回转到办事处,却见苏媛媛和欧阳雪舞正兴致勃勃地看着玻璃窗。
“那蚂蚱可真憨,又撞玻璃啦,哈哈,这一回直接栽跟头撞晕了。”
“这下子虫豸们休想进屋了,这玻璃窗真的比窗纸结实多了。尤其是秋日霜重,一旦被露水打湿,窗纸就会被各种甲虫撞破,完全丧失遮风的用处。”
“看,媛媛,又是一群大扑棱蛾子想往屋里来,排队撞晕,啧啧。”
“欧阳姐姐,看来那些虫子也不认识玻璃,所以只当前方空无一物,以后说不准还有鸟儿也会撞晕在玻璃窗上呢……咦。”
话音刚落。
啾!
一只糯米团子般可爱的长尾山雀撞晕在玻璃窗前,它浑身雪白,唯有嘴巴黄嫩,显然是刚出窝的雏鸟。
砰!
又一只抹茶团子般精致的小绣眼鸟也撞晕了,它同样是雏鸟,大约是饿晕了,没有力气,因此撞得较轻,还能勉强站起来。
许灵均顺手抓来一把小米,摊手。
绣眼鸟大约是饿极了,竟是丝毫不避忌生人,直接跳到他手上大快朵颐起来。
“咦?你居然还有驯鸟的本事?”欧阳雪舞美眸锃亮,十分欢喜地看着萌萌的小鸟,忍不住道,“好漂亮啊,想养一只。”
许灵均笑道:“因为是雏鸟罢了,它们还未学会怕人。这鸟笨笨的,还是个小吃货,你若想驯养它,就多弄点吃食给它便是。待你俩混熟了,鸟笼都不必搞,它自然愿意跟着你。毕竟,快入冬了,鸟类也很难找食物。”
正说着,长尾山雀也醒了,本准备夺路而逃。
但一瞧见有只绣眼鸟在大口干饭,它也摇摇晃晃地飞到了许灵均的手上,啄食小米。
“唔,夫君还说你不会驯鸟!”苏媛媛轻笑,忍不住伸手,试图摩挲它的纯白羽毛,但长尾山雀立刻警惕地腾空飞起,待苏媛媛讪讪缩手后,才重新落回许灵均的掌心,继续干饭。
“看来,它们都是饿极了,才大着胆子靠近我们的煤矿,准备找点垃圾吃。”许灵均唏嘘地感慨,“这个冬日,真是难熬啊……无论人,还是禽,都得拼命求一口吃食才能乞活。”
欧阳雪舞也是苦笑:“据说,你们乾国北方,新近崛起一支‘乞活军’,几近癫狂,遇人吃人遇鬼嚼鬼,所到之处不留任何活口,宛如一群饿殍所化的猛鬼。”
“饿疯了的人,与鬼何异?”许灵均眯缝双眸,“归根到底,只怪乾武帝昏庸无能啊。有此等蠢笨的皇帝,乾人恐怕还得再煎熬十年。”
“十年?”欧阳雪舞不解,“武帝春秋鼎盛,怕是还能有几十年好活呢。”
许灵均嗤笑,不屑道:“八大义军无一被剿灭,现在又添一支乞活军,这大乾凭啥支撑几十年?十年内,大乾必定覆灭。”
“哦?打个赌?”欧阳雪舞饶有兴趣地提议。
“这种我稳赢的赌,没必要打。”许灵均淡淡道,“因为三年内若大乾局势不变,我可能会亲自出手,兵出四方县,给乾武帝来一点小震撼。”
苏媛媛和欧阳雪舞顿时勃然色变。
“你……居然有争霸天下之心?”她俩忍不住问。
许灵均摇摇脑袋:“不是我有,而是……三年后,乾武帝必定难以容忍我继续发展下去。官逼民反,不反也得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