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灵均瞥她一眼，笃定道：“意料中的事罢了，你猜以往我们军训演练的假想敌是谁？”
“呃，谁？”
关雎鸠县丞挠头：“该不会是我吧？”
“恭喜你，答对了。”许灵均坦然道，“自从我拎着锦毛虎的首级，去夜访县衙后，就知道我们已势同水火，而且没有任何转圜余地，早晚会撕破脸大战一场。”
“不至于……”关雎鸠赶忙摆手，“我甚至想嫁个女儿给你，招赘你做乘龙快婿呢……一个不够的话，三个都行，五个亦可。”
许灵均摇摇脑袋：“你这都是违心之言。现在已是生死关头，我们就不必假惺惺了。其实，你也很清楚你想做的是四方县的土皇帝，而我的荡虎山一旦崛起，势必会吸引大批百姓投奔。到时候，四方县的人口都被我吸引走了，你岂不成了光杆司令？”
关雎鸠阴鸷着脸，咬牙道：“你既然看得透彻，那还啰嗦啥？你啸聚荡虎山，团练乡勇，私铸武器，说是意图谋反也不算冤枉！我本想贿赂边疆总兵，让他遣一支人马来剿了你，没想到被绿魔军捷足先登了。”
他当然不可能承认，绿魔军其实就是他按照陈夫人的意思引来的。
许灵均打个响指：“对喽，我也觉得你会这般操作，所以平常就让乡勇们以衙差和官兵为假想敌，进行操练。”
“再说了，怀璧其罪的道理，我也略懂一二。”许灵均十指交叉，叹息道，“大乾强肾丹的利润，过于恐怖，觊觎的人必定多如牛毛。而所谓的九大义军，都缺招兵买马的资金，他们会动歪心思也很寻常。所以，从一开始，我就花钱让矿工们参与训练，为的就是此时此刻。”
“你们大乾，还真是一团乱糟糟，动不动就抢来抢去。”秦青瞳感慨，心中暗叹自己倒霉，居然卷入一场无妄之灾。
“呵呵，九大义军轮流伺候乾国，你就说福气大不大吧。”欧阳雪舞轻笑。
欧阳霸哆哆嗦嗦地问：“贤侄女，那可是臭名昭着的绿魔军啊，我在邯郸都听说他们经常屠城的。你为何能这般轻松，一点都不怕的？”
秦青瞳也忍不住眨着美眸，眸光古怪地瞥向自家闺蜜。
欧阳雪舞衣玦乱飘，被深秋的狂风吹刮得贴在窈窕凹凸的身子上，衬托出火爆曲线，而她此时此刻，却是满心满意地看着许灵均，坦然道；“有许郎在，天塌不下来的。”
“呵，我只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情人眼里出白起。”秦青瞳翻个白眼，“你当许灵均是杀神白起再世，是兵圣孙子重活吗？那一千绿魔军，可是百战老兵，绝非寻常的乌合之众！”
“哦？为何这样说？”苏媛媛谨慎地问。
“因为他们居然有皮甲。”秦青瞳毕竟是一品女官，执掌西厂，对于诸多情报的分析能力超强，“九大义军全都穷得叮当响，基本上是无甲的。只有各大渠帅和统领的亲兵，才会列装大乾的制式皮甲。所以，很显然是某位绿魔军的大帅，派出了心腹亲兵来抢夺强肾丹药方。”
“言之有理。”
许灵均颔首，但并不在意。
“你们且去办事处守候，我去巡视一番，确保万事无虞。”他大踏步转身离开，走入人山人海中。
众人即刻簇拥着他，一起前往荡虎山的几条防线做准备。
秦青瞳眼神复杂地看着许灵均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道：“他……确实是有超凡的魅力，难怪雪舞你如此倾心。我能看得出，那些乡民也很恐慌，但只要许灵均在他们身畔，所有人都觉得必胜。”
欧阳雪舞雪靥晕红，却十分自豪地道；“是啊，他是真真正正白手起家，将荡虎山这块不毛之地，变成了上千人能吃饱喝足的世外桃源。他是能创造奇迹的人，我们都没有理由不信他。再说了……”
她抿唇浅笑：“荡虎山被他经营了这么久，一些御敌的小机关小陷阱，那可真是多如牛毛。光是这些，就足够绿魔军的杂碎们喝一壶了。”
待只剩下自己人时。
苏二狗和陈四强都向许灵均报告了战备状况：
“回禀许爷，您吩咐的玻璃瓶，我们已储备500个，另外煤焦油也早就有几百斤了，全都小心翼翼地保存在地窖中。”
“我们囤积的原木，也早就在三日前被搬到山道上，随时可作为滚木。”
“咱们的蜂窝煤，也都在仓库里堆砌得满满当当，可以当滚石用，狠狠地砸烂那些贼寇的脑袋。”
“这些日子，宋铁牛和美大海两个铁匠，也都带了很多学徒，打造出矛尖400个，长刀300柄。”
“有了欧阳商队的这批新粮入仓，我们完全可以熬到开春。”
许灵均很满意，淡淡道：“按照我的要求，着人用碎步，玻璃瓶和煤焦油，做成燃烧瓶，将来守城时我有大用。另外，从现在开始，进行粮食管制，除了苞米糊糊依旧无限量供应，其余食物开始严格按照比例供给，禁止任何人私下里囤积抢购。”
“是！”
荡虎山的战争机器，也按照这往昔的操练，缓慢开始展露它的锋芒。
……
四方县郊外。
急行军至此的绿魔军士卒们，正结营扎寨，短暂地生火造饭。
“鲍将军，那许灵均的强肾丹，真就如此厉害吗？”一名亲兵吞咽着粗粮饼子，饶有兴趣地问，“能卖上十万两银子的天价？”
“可不是！”绿魔军渠帅鲍威的弟弟，鲍信，便是此次千里奔袭的领军者，但他只是将许灵均的荡虎山势力当成乌合之众，甚至并不知道对方已抢先发现了他们的踪影。
鲍信嘿笑着，绘声绘色地讲述军中荤腔：“有诗赞曰：如来佛棍大，观音也疯狂！那佛心禅修，都受不鸟药力，何况是咱们凡夫俗子？这药方，谁若能得到手，就是正儿八经的一本万利。”
“我跟你们说，咱们的探子在四方县的强肾丹铺子外侦察了好几天，发现只要店铺一开门，半个时辰就会售罄，血赚好几千两银子呢！”
“我擦咧，有搞头！”
“待咱们打破荡虎山，一定要抢几粒强肾丹，拿回去高价卖掉，这可比金子都值钱呐。”
“可不是！咱老鲍就是为它而来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