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万籁寂静。
清灵的月光透过窗户洒下,照亮床上满头大汗的人影。
季杏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猛然坐起身,直直对上一双流着血泪的大眼睛。
她呼吸一窒,尖叫声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仿佛生锈卡顿的机器。
大颗的汗珠自额头滑落,浸湿了一小块被褥。
娃娃眨巴一下眼睛,似是看到好玩的玩具,嘴角裂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要杀了你哦~嘿嘿嘿~”
说着,一把锃亮的刀闪过季杏宜的眼,吓得她脸色刷白。
慌乱之下,她一掌挥开娃娃。
嘭——
哐当——
两声不重的声响惊得季杏宜身体一颤,也让她缓过神来。
她捡起地上的刀,这刀她十分熟悉,是客厅里的那把水果刀。
“想杀我,不可能!”
季杏宜笑得阴森,隐隐有癫狂之感,她高高举起刀,重重捅进娃娃的身体里。
大片的血溅在她的脸上,宛如地狱里的恶鬼,面目可憎。
一次还不够,她又捅了二次、三次......直到娃娃切割得四分五裂方才停下。
鲜血汇聚成一汪湖泊,季杏宜的脚下满是黏腻,还有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呕——”
季杏宜没抵过生理反应,跪在地上干呕。
“我来杀你喽~”
红色的绣花鞋完好无损地走进她的视线,那把刀准确无误地插进她的心脏。
“啊——”
季杏宜再次惊醒,一双小脚在她的胸口上踩啊踩。
娃娃的头倒过来,直勾勾盯着惊魂未定的她。
“姐姐,来玩呀~”
稚嫩的童音格外俏皮,娃娃的脸皮却在一点点脱落。
“好痛啊,姐姐~”
血水淌了一床,似乎在渐渐淹没季杏宜的口鼻。
“救......咕噜咕噜——”
她试图求救,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
死亡的恐惧席卷她的全身,季杏宜绝望地闭上眼。
第三次睁眼,她应激地环顾四周,并未看到那小小的身影。
季杏宜长长舒了口气,梦而已,都是假的。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她起床去客厅。
那把刀依旧放在茶几上,没有动过的迹象。
她的心又安了几分。
正要过去倒水,季杏宜的脚底板一咯,不知踩到什么东西。
她低头望去,那双小巧的绣花鞋安安静静地摆放在那。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季杏宜僵硬在原地。
娃娃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寒光闪过,季杏宜的脚齐齐断开。
然而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翌日清晨。
小仓鼠一屁股坐到君越的胸膛上,仰天大笑。
君越被吵得烦躁,一掌把小仓鼠拍进墙里。
慕原熙迷蒙地搂住他,“怎么了?”
“别吵。”君越咕哝一句,把人按进自己的胸里。
慕原熙与粉嫩的小樱桃面面相对,终究还是忍下了冲动。
不然他这会儿就该趴在地上了。
小仓鼠四肢并用地将自己扒拉出来,跟个小摆件似的坐在床头。
生气了,不敢说,等宿主发现。
于是君越一醒来便迎上小仓鼠幽怨的目光。
他视若无睹地揉了揉它的头,“发生什么好事了?笑得那么开心。”
小仓鼠瞬间转移注意力,兴致勃勃地分享。
“昨晚那个坏女人不停做噩梦,直接吓尿了!哈哈哈哈!”
罪魁祸首眸光微闪,君越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那不仅仅是噩梦,娃娃作用在季杏宜身上的每一道伤害都是直击灵魂的。
恐怕她现在是有苦说不出。
君越哼着小调进入浴室,与水声交织在一起,有种奇异的安宁。
“段家有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慕原熙浅酌一口咖啡,淡然地抛出消息。
君越咽下嘴里的包子,玩味地用手背托着下巴,“性格能力怎么样?”
“还行,”慕原熙简单说了一下情况,最后总结,“但不如段丹臣。”
段丹臣是出了名的狠。
段家老爷子风流,私生子不少,无一例外都出各种意外身亡。
老爷子气得中风,至今还躺在医院不能动。
段丹臣手里掌握着段氏所有股东的把柄,股东们敢怒不敢言,段氏如今是他的一言堂。
不可否认的是,段丹臣确实有能力。
段氏近几年发展势头很猛,几乎干倒闭十几家中小型公司。
唯独手段不太光彩,但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君越扬起唇角,“够用就行。”
那语气像是在谈论一件物品。
两人相视而笑,眼里藏着同样的野心。
他们要的可不止段丹臣啊。
嘀——
家门打开,随之响起哒哒哒的高跟鞋声。
一位穿着女士西装、打扮干练的美人走进来。
“妈,”慕原熙站起身,“您怎么来了?”
慕母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臂,盛气凌人地扫过二人。
君越恭恭敬敬把茶水端放在茶几上,“慕总,您好。”
“你就是夏家那小子?”
慕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泡得不错。”
慕原熙护犊子似的挡在君越前面,“您不是专程来喝茶的吧。”
慕母不紧不慢地喝茶,举手投足间是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和漫不经心。
“听说你翘班了,我过来看看。”
“好好一个帅小伙,就是眼光不太好。”
慕原熙皱眉,“妈......”
“一边去。”
慕母转而望向君越,拍拍旁边的空位,“过来坐。”
“好。”
君越大大方方落座,心中对慕母的性格有了些许了然。
“你怎么看上慕原熙的?”
慕母不带一丝贬低,单纯得疑惑,“他跟个木头一样,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好看吧,身体也好,我......”
慕原熙连忙上去捂住君越的那张嘴。
这些话是能在长辈面前说的嘛!
慕母倒是认同地点头,“找男人外貌和身体确实重要。”
都是为了取悦自己,当然要找符合心意的。
“身体不好也有身体不好的好处。”慕母指了指慕原熙。
“他爸身体不好死的早,我想找十个八个身体好的都没人管。”
慕原熙改捂君越的耳朵。
他眼神冰冷地警告慕母,“妈,别把人教坏了。”
“要怪就怪你拴不住人,”慕母不屑地撇撇嘴,“别把责任推我身上。”
慕原熙头疼地揉着眉心,“要是把人教没了,你就等着你儿子孤独终老吧。”
慕母悻悻地将茶水一饮而尽。
“走吧,咱娘俩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