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阎解放揉着手腕走进办公室,将近四公斤的步枪摆弄了一天,什么机匣盖、机枪框、活塞、推杆、护手等。
幸好东西不是特别的多,熟练了一天的功夫,已经能自主完成拆卸跟安装。
师傅说他学习的不错,明天可以换59式手枪的拆解训练。
他这才知道上当了,枪械库没有保养完之前,打靶是不可能的,只能不停学习保养拆解。
“爷们,怎么样,机械库好玩不?”仲兴怀贱兮兮的迎上来,散了根大前门。
回到座位点上烟,阎解放满口胡言:“不孬,你应该去看看,连高射机枪都有,平时可见不到。要不明天你跟我一块去,绝对让你满意。”
大家都是同一天进来的,为什么他就要累死累活,心里不平衡。
“哈哈哈…”
不料仲兴怀哈哈大笑,指着阎解放骂道:“孙贼,少坑我,爷们又不是没见过,第一天拆的56半自动步枪吧,真当我没玩过。”
阎解放讪讪一笑。
心里却暗自吃惊,没想到仲兴怀口气这么大,连高射机枪都见过。
估计来头也不小,难道是武装部的关系。
等笑够了之后,仲兴怀搂着他的肩膀说道:“咱们俩同一天入职也算缘分,怎么样,今晚去喝点,我请客。”
阎解放摇了摇头,歉意道:“真的不成,今晚我要出去趟,改天吧,我搞点好东西。”
见他不像是撒谎,仲兴怀只能暂时放弃,两人坐一块聊了起来。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阎解放打了个招呼急匆匆的离开。
却没有发现,背后的仲兴怀轻浮一扫而空,似乎跟换了个人似的,目光幽幽。
只不过眨眼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打了个招呼悠哉悠哉的走出办公室。
…
小北村墓地
一个人影由远及近,身穿碎花裙子,推着自行车走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目光闪烁在坟地里扫视。
直到一个崭新的土堆出现在视野里,张婷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快步走到土堆面前,诧异的发现面前放着一只菊花。
有人来过!
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似乎都躲得远远的,张婷不觉得有人会过来。
就在这时,脑海里闪过阎解放的面孔。
“不可能。”
旋即她便觉得不太可能,没有人愿意跟杀人犯扯上关系。
更何况婉慧跟阎解放并不熟悉,充其量见过几面。
其他追求者都避如蛇蝎,阎解放也差不多如此吧。
看着眼前崭新的土堆,张婷一肚子话说不出来,人都没了,朱叔也根本见不到。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为什么做这种事。
两人算是打小一起长大,什么话都会分享,是除了家人最亲密的人,可她一点不了解朱婉慧的内心。
没有人是傻子,哪怕大大咧咧的她也知道朋友心里藏着事,但她从来没有问过,这是尊重朋友。
该她知道的,朱婉慧自然就会说出来,不想说的,应该涉及到隐私。
张婷什么都没说,站了好一会,才调头朝外边走去。
“呀!”
刚转过头来,就看到不远处阎解放正坐在石头上抽烟,把她吓了一跳。
顿时埋怨道:“你怎么也出声,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随即反应过来,一脸吃惊:“那朵菊花真是你放的,没想到,别人都恨不得离得远远的,只有你愿意来看她…”
阎解放眉头一皱,这傻妮子说什么,谁会来看一个杀人犯,除非是朱振跑出来了。
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土堆前,目光一凝,一朵新鲜的白菊花。
“这不是你拿来?”
他刚才见张婷在这边,索性找了个地方坐下歇脚,根本看不到这里的情况。
“不是啊,我也在想是谁来过,平时围着婉慧的那些人,听到名字就跑的远远的,她家也没有亲戚,所以我还以为是你来过。”张婷愣神道。
有意思了。
这人会是谁,又跟朱婉慧什么关系。
因为朱家特殊的身份,阎解放不得不多想。
他冲张婷笑道:“可能是某个暗中喜欢她的人吧。不说这些了,我送你回去,你可真够胆大的,也不怕出事。”
“切”
张婷不屑一顾,梗着脖子扬声道:“我哥可是保卫科的,谁敢惹我,让我哥揍他们。”
“这里民兵管事,不认保卫科。”
张婷哑然。
只能亦步亦趋的跟上,转到平坦一点的小路,才骑上车子往北驶去。
刚从三岔口转过来,快靠近村庄的地方,就见三个醉醺醺的汉子在路上拉拉扯扯。
阎解放目光一凝,幸亏今天过来一趟,否则张婷的后果不堪设想,喝醉酒的人可没有什么理智。
三人看到张婷,立马调头往回走,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东西。
“你哥现在还管用嘛。”阎解放黠促道。
张婷脸色微红,说不出话来。这种情况别说她哥了,就是天王老子,不到场也没什么用。
“嘭”
路过三人的时候被迫停了下来,阎解放也没惯着,伸出脚踹了出去。
巨大的力道让三人滚作一团,眨眼掉进沟里。
“你怎么打人…”
张婷目瞪口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过来。
不管怎么说,打人都是不对的。
阎解放冷笑道:“我打的是盲流,又不是什么人都打。”
这说的什么话,都把道路给堵住了,难道不狠狠地教训一顿,还要留着等到过年的时候嘛。
傻妮子要知道那三个人做了什么事,恐怕不仅仅踹上一脚那么简单,就算是拿刀直接将他们剁成肉酱,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呃……”
听到这番言论之后,张婷顿时变得哑口无言起来。
心中暗自思忖道:好像确实很有道理呢,但一时间却又想不出该如何去驳斥对方。
于是乎,只见她气急败坏地猛踩自行车踏板,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小野猫一般,飞快地冲了出去。
哼,既然说不过你,那我躲开总行了吧。
而此时的阎解放,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每当快要超出自己的视线范围时,他便会加快速度用力蹬几下脚踏板。
就这样,两人一个在前头疾驰,另一个则在后方悠然自得地紧跟着,沿着那条崎岖不平的土路,一路颠簸前行了足足半个时辰,最终抵达了目的地——永安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