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北顾家庄
“待人贵真诚,为人须和善”
“孝道当竭力,亲情互相助”
沿着青石小路一路前行,钉在农户家门口的一张张家风家训牌格外引人注目。
如今三十来岁的顾家年正神色担忧,走在路上跟同乡打着招呼,快步来到村头查看。
这几天的功夫,他不知道跑了多少遍,因为自己的战友要过来,让他激动的好几天没睡好。
自从离开部队,成家立业后,各自忙于家庭事业,再也没有机会聚在一起,这不得不说是个遗憾。
所以听到张龙要来,他还询问张虎的消息,要是哥俩一块过来就好了。
他家里早就备好了长面,就是为了好好招待老战友。
可距离约好的时间好几天,也没见到人影,这让他有种不好的感觉。
顾家庄南边有条大河,正是养育华国五千年的母河。
因为交通的问题,修了一座大桥,自此他们村的人也不用绕道十几公里,去别的地方过路。
也正因为如此,顾家庄就成了桥北顾家庄,不加这俩字似乎不能表明位置。
“轰隆隆…”
随着一阵声音传来,他快步走到村头,果然看到大桥那边来了辆车。
这车也不是经常有,都是半天两趟车,一早一晚,所以他卡着点过来查看情况。
万一张龙来了,他也第一时间迎接上去,省的找不到地方。
“咦?”
突然他眼睛一亮,看到了个熟悉的人影,不是张龙又是谁。
此时的张龙被人从车上挤了下来,正趴在窗户口大喊大叫。
“我东西还没拿,就是那个灰色的包裹。”
这是他给战友带的特产,可不能丢了,忙活一天才买到的。
“等着!”
售票员干脆的说了一声,让人把包裹拿下来,拉开窗户直接扔了出去。
“好了,走吧,赶紧去下一个地方。”
片刻功夫,随后车子发动,慢悠悠的继续往西驶去。
“我去,你倒是看着人扔,我这么大个活人在站在这里…”
“张龙!”
还不等他抱怨几句,一声大喝传来,熟悉的声音让他为之一顿。
扭头看去,一个人影朝这边狂奔过来,正是他的战友顾家年。
“老顾!!!”
来不及捡地下的包裹,他快步迎了上去,两人如许久不见的小情侣…拥抱在一起。
“嚯,感人!”仲兴怀嘴瓢一句。
可对于许久未见的两人,压根没有听到,互相捶了两下。
“张虎怎么没有来,那家伙可喜欢吃我下的面条,还想多给他整点。”
举目望去,剩下三个人都不认识,也没有看到张虎的身影,顾家年觉得有些可惜。
“他在单位还有任务,话说最近怎么样,听说进的武装部,工作还行吧。”
铜城多矿区,武装部的人比保卫科还要多,是主要的部门之一。
像他们这种转业的军人,都是公安,保卫科,武装部等类似的部门,其他的毕竟也不熟悉。
好在这些工作单位不用现摸索,上手就能干下去。
“别提了,前段时间,矿场的安全员,大半夜回家被人撂了一板砖,领导非要我顶上去,可我哪知道怎么干…”
闻言张龙一愣,回过神来喃喃道:“为啥?”
原来矿场的安全员岗位,是个得罪人而且没有多大权力的工作,从事这个岗位的人员都会感觉不爽。
安全管理工作琐碎,小到提醒工人带安全帽、安全带,大到负责各种安全隐患监督管理,往往都是得罪人。
工人会觉得这人事事太多,心里就有怨气,憋久了可不就打人。
再加上工人的安全意识淡薄,可能不知道这是危险的操作,突然被扣分,谁都会不满意。
于是大半夜尾随上去,一板砖直接撂倒在地。
工人手劲比较大,再加上第一次打人,没有掌握好力道,直接把人砸进了医院。
这件事在当地闹得比较大,据说安全员下班都不敢独自走,生怕被人袭击了。
矿场的领导也是头大不已,为了这事,忙的焦头烂额,正想找个人顶上去。
“那唯实不应该!”
“也不是这么回事,在我们矿场有一句话,大家伙都知道。”
顾家年贼眉鼠眼道:“安全员懂个屁的安全。”
安全员不懂安全生产,这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
也难怪他们心里有怨气,属实有些地方不合理,但又不进行改动,任谁都会不满意。
“对了,跟你介绍一下我同事…”
聊了几嘴后,张龙这才想起来介绍人,太久没见面,两人也顾不得别人。
见过面儿后,几人站在原地客套几句,顾家年大手一挥:
“走,都跟我回家,让我媳妇给你们做长面吃。”
长面其实就是手擀面,但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意义大不一样。
长面首先讲究“三光”,即手光、盆光、和出的面光。
其次是擀面和切面的活,擀出的面张要求又薄又匀称。
操刀切面,沙沙作响,不能停顿,要一气切完,而且要宽细一致,一条是一条,一根是一根,匀匀称称。
“新媳妇儿会做饭,切的长面真好看,下在锅里团团转,盛到碗里莲花瓣。”
这首流传在白银区黄河两岸的民谣,是对长面这道招待客人的特色美食的盛赞。
面条好吃的关键是蓬草灰,生长在野外的蓬草没有农药化肥,地地道道的植物精华。
秋后各家各户都要上山打蓬草,拢聚晒干,然后在晚上进行挖坑烧炼,最后用湿木棒锤实令其自然冷却。
一道道的工序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差一步都不成,比普通的手擀面还要繁琐。
冷却后的碱都是成块的,用的时候就取一些捣碎,加在面条里面招待客人,这算是铜城的最高礼仪。
所以铜城的大小姑娘,必须学会的就是这面的做法,做的好了,别人都会高看一眼。
几人拎着东西,大步朝着村北头走去,顾家年住在后街。
家里还有二老,没有兄弟姐妹,以前条件差,没夭折活下来的,就是他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