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的守候者】。”塔罗斯穿着一袭白衣,银白色的头发中,那抹红格外扎眼。
岑泠跪在地上,在苍白的灯光中显得憔悴,手掌托起而怀里空空荡荡地。无边的孤独将他笼罩,泪水化作了情绪的宣泄口,顺着眼眶处滑落,打湿在睫毛上。
“你变得爱哭了……”塔罗斯倚着下巴,不满地啧了一声,“【爱】还真是脆弱。”
“你还敢来我面前……”岑泠漠然地抬起脑袋,寒冰般的目光,连神明见了都为之心惊。
塔罗斯笑了起来,金色的眼眸轻轻抬着,轻蔑的目光凉薄而讥讽:“岑泠,你什么时候敢这么和我说话……你一个新神,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话音刚落,澎湃的神力如同翻涌的浪潮,将塔罗斯直直砸进墙里。
“这是……什么。”塔罗斯从墙上掉落在地上,血从嘴角沁出,身体上不断传来的疼痛,无声地诉说着那股力量的强大。
眼前的尘土散去,银色的镰刀闪着寒光,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如同一双窥视死亡的眼睛。
“【断罪】?”塔罗斯眯起眼睛,瞬间警觉,“不对!”
“蹭。”镰刀被高高举起,借着穹顶落下的日光,寒光迷人而绚丽,斑驳而破碎。
“你去死吧。”岑泠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麻木而漠然的目光里没有一点起伏。
塔罗斯用神力铸成盾牌,可镰刀的尖刃触碰到盾牌的一瞬间“咔哒”一声地碎裂。
力量之悬殊,塔罗斯举起手挡在面前。
“砰!”
墙面上直接捅出了一个窟窿,紧接着,是半面墙瞬间的分崩离析。
岑泠回头,塔罗斯被一双手抱在了怀里,银白色长发的神明有着一双冷漠的眼眸,白袍翩翩,安静地注视着他。
“哥哥!”塔罗斯如同一只娇软的狐狸瞬间攀上了塔纳维斯的脖颈,寻求庇护。
“岑泠,冷静。”塔纳维斯洁白的眼睫如雪一般纯净。
“让开。”岑泠提起镰刀。
塔纳维斯的眼眸不悦地皱起:“岑泠,冷静!我不想再造出第二个【罪恶】!”
岑泠的眼眸一凛,镰刀的攻击瞬间劈下。
塔纳维斯用神力筑起保护屏障,任凭镰刀怎么猛烈的攻击,都纹丝不动。
“你这样的攻击是和兰纳斯学的吗?”塔纳维斯的眼眸轻轻垂着。
回应他的只有更猛烈的进攻。
塔纳维斯的盾牌产生了裂痕,不禁为之一惊:“作为新神,你的神力居然如此强大……是因为兰纳斯献祭了自己的神格给你吗?”
“哥哥,别说了。”塔罗斯无奈,伸手捂住了塔纳维斯的嘴。
再刺激下去,怕是岑泠真得能和他们拼命。
兰纳斯当年的“月色之夜”就要在这里重演了。
塔纳维斯不悦地将塔罗斯的手移开:“岑泠,兰……”
塔罗斯的手就出现捂了上来。
塔纳维斯:“……”
只好用神力将人紧紧束缚起来,这才得到了开口机会。
“岑泠,兰……”
“砰”得一声,盾牌碎了。
塔纳维斯皱着眉头,抬手格挡,释放出一道神力。
“砰”!岑泠的背狠狠地砸进了墙里,动弹不得。
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不断朝他靠近,岑泠握紧了镰刀,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看来只有这样,你才能冷静的听我说话了。”塔纳维斯淡漠的脸庞,棱角在日光地映照下发亮。
神性的光辉笼罩在他的身上,那股至高无上的神力如同威压压了上来。
“有什么好说的……纵容塔罗斯“玩乐”的……背后之人不就是你吗?”岑泠擦了擦唇角的血,晦暗的眼眸里写满了颓废,怨怼的目光毫无保留地注视着眼前神性至上的神明。
岑泠轻嗤着:“看自己的弟弟互相残杀,创世神的乐趣也不过如此。”
“岑泠。你打不过我。你很生气,我可以理解……”
“不过……你这样可不是作为一个神明的本分。【不灭的守候者】。”他的眼神冷若冰霜,仿佛看穿了一切,让人不敢轻易接近。洁白的睫毛轻轻落下,在眼眶上附上了一层雪迹。
冰冷的眼眸附上一层结晶,他冷笑着:“那又如何。”
周围的神力在一瞬间压在了岑泠身上,整个身体都变得沉重起来,闷着的胸口,血气忽然间上涌,呛出一口血来。
无声的注视之中,却压得岑泠完全喘不上气,这或许就是创世之神的威压……
“我明白你的愤怒。所以这次我不计较你的无礼。”塔纳维斯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一个两个都不叫人省心……”
岑泠咬牙:“你……”
“兰纳斯没有死。”塔纳维斯直接打断了他。
岑泠咬紧的牙关瞬间松了,意识在强烈的波动后平息,有些发懵。
一双漆黑的眼睛就这么盯着塔纳维斯。
塔罗斯轻轻啧了一声:“看什么看……”
“塔罗斯,够了。”塔纳维斯的声音微微严厉。
塔罗斯虽然不满,但也轻哼一声,趴回了肩膀上。
“你说什么……”喉咙里被血块堵着,岑泠的声音沙哑而沉闷。
塔纳维斯就把话重复了一遍:“兰纳斯没死。”
“理论上来说,神明失去了神格确实会死。”
“可是,兰纳斯是特殊的。和你们这些拥有神格资质的生灵不同,兰纳斯和塔罗斯从出生起,本源的力量皆来自于我。”
“换句话说,只要我不灭,他们就不会轻易死去。也许过个几百万年,他们会重新在这片核心之地上诞生。”
塔纳维斯摇了摇头:“不怪兰纳斯自己也不知道,毕竟他存在的年头尚小,又不服管教。”
岑泠的指尖微动,喉咙发哑,带着哭腔:“等个几百万年就能回来吗?”
“不过……我想现在或许不用等那么久。”塔纳维斯轻轻点头。
神力的光辉就落在他的身上。
“求您……告诉我。”岑泠抬起眼眸。
“他将【罪恶】的神格献祭给了你……”
“是【死亡】亦是【新生】。是【爱】救了他。”塔纳维斯如此说道,“现在即使是我,也无法将【爱】夺走。”
“因为你,兰纳斯会借由【爱】重铸神格。”
塔纳维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开口道:“或许你现在应该叫他,【万物的寂灭者】。”
【万物的寂灭者】……?
“他在哪?”发红的眼尾被风吹凉,沙哑的身影陷在风里被拉得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