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绿涵急了:“二婶,三婶,这是我的朋友,她炒的一手好栗子,你们吃吃看。”
说着,她赶紧将手里的布包拿上前来,放到她们旁边的小几上。布包一打开,栗子的香味便弥漫开来。
赵家二婶漫不经心地用两根手指拈起一颗栗子:“原来是卖糖炒栗子的,想来在镇上也没个铺面吧。”
“就这小食哪需要铺面,也就支个摊子罢了。”赵家三婶附和着,“绿涵呀,不是婶婶说你。如今你的心思该放在再找个相公这事儿上,而不是与这贩夫走卒来往。不过是几颗栗子,就把你给收买了?你吃过一次大亏还不够呀。人心难测,又在这里胡乱交往一些不知品性的人。”
刘小花哪见过这阵势?虽然气得满脸通红,但也不敢出声,只能紧紧地拽着叶锦绣的袖子。
赵绿涵只觉得没脸,低声对叶锦绣说道:“锦绣,她们并不是针对你,而是想针对我,故意这样胡乱找茬呢。”
地主娘子陪着笑道:“绿涵,那你便带叶娘子去你院子里坐坐。”
赵绿涵正色道:“我的事儿就不劳二婶三婶费心了。锦绣是我的好友,她品性纯良,压根就没有坏心。我是吃过亏不假,但还请婶婶们有事就针对我,不要针对我的友人。”
赵家三婶脸上挂不住:“绿涵,你如今是怎么回事啊?我们身为你的婶婶好好提点你,你就把我们的好心当做驴肝肺。你在我们面前这样跋扈,在那些欺负你的人面前却唯唯诺诺,一点都不争气。”
赵绿涵脸憋得通红,但碍于这是自家婶婶,她也不敢过多的顶嘴。
再说,从小因为自己比较胖,虽然在家里受宠,但堂姐妹和婶婶们都经常调侃自己。
这一次更是因为自己的和离,让家族没脸。此时她也便自觉矮了三分。
没想到叶锦绣却声援她:“这位婶子言重了。绿涵很有勇气,也很有原则。她不愿意让王家人欺负她,因此才会反抗,宁愿和离。莫非婶子的意思是,女儿家在婆家受了欺负就该唯唯诺诺地挨着忍着,拿银子供养着夫家全家?”
赵家二婶立马反驳:“那怎么行?”
赵家三婶的脸色红涨,指着叶锦绣怒斥:“你是什么身份地位,就敢与我这样说话。”
“我只是一个普通农人,哪里敢说什么身份地位?士农工商,倒是不知您又是何身份地位?”
赵家三婶噎住,赵绿涵立刻回应:“我家又有地又有铺子,我三婶家有一个铺子,因此算是商?”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末。赵家三婶口口声声的嫌弃叶锦绣不过是个农人,可惜她自己是商户。
而且本来三房也是有许多田地的,只是因为赵家三叔赌钱,都被迫卖掉了,如今只剩下一间铺子。
赵绿涵想到这里,便有了底气:“以三婶的想法,不管三叔败出去多少产业,三婶都应该把所有嫁妆填进去吗?”
赵家三婶哪里受得了这气,一拍桌子:“你在胡说什么?”
地主娘子打着圆场:“好啦,好啦,你是一个当婶婶的,与孩子置什么气?再说了,你也不愿拿嫁妆来贴补三弟,莫非就想压着绿涵将嫁妆贴给王家不成?你也时时刻刻在抱怨着三弟,绿涵倒是为自己争了口气。”
地主娘子的话绵里藏针,这两个小叔子很大程度都是靠着自己这大房生活着,以前还算是恭敬,现在却因为绿涵和离,他们似乎抓到了把柄,当着自己的面也时不时地阴阳怪气。
这下有了机会,不刺一下才怪呢。
叶锦绣又对赵绿涵说道:“绿涵,人难免有看走眼的时候。看走眼后,及时止损,才不会陷得太深。若是看走了眼,也一味地错下去,那才有一辈子吃不完的苦。不然怎么有那句话呢?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赵绿涵连连点头,很是赞同,看着叶锦绣直笑。她们也不管其他人是个什么神色,便告退了。
只气得赵家二婶、三婶脸色发青。她们没想到赵绿涵竟然这么大的胆,当着人的面就敢给她们没脸。
再说那叶锦绣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苦海无边?是嘲笑她们日子过得不好吗?
两人心里有气,却没有办法再把赵绿涵叫过来理论一番,更是憋屈。
赵绿涵带着叶锦绣和小花参观了一下宅子,才带她们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去。
叶锦绣默默感叹:以前不知道有钱人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就算在镇上知道大户人家的宅子大,但也不知道里头究竟是什么样的。
这赵地主家的宅子就已经很奢华了,都是青砖瓦房。虽然家里没有什么园子池子之类,讲究的是实用,却十分宽阔干净,一看就知住得很是舒心。
赵绿涵拉着叶锦绣到自己的闺房里,又拿出点心招待她们。
“方才多谢你。这些日子我被她们阴阳怪气怼了好多次。我每每都想着是我自己的错,我害得家里人面上无光。今日才算出了一口恶气。”
赵绿涵狠狠地咬了一口红豆糕,叶锦绣看得直笑。
“还是这世道对女子太过残忍。若是咱们自己不立起来,旁人更会欺到头上来。”
叶锦绣也不客气,吃起了糕点。她如今已经了解了赵绿涵几分,知道她性子爽直简单,倒是比一般人好相处。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那棠儿过来了,一脸的怒气。
“赵绿涵,你把我娘气成那般,竟然自己就逃跑了。你还懂不懂孝顺?你倒好,气坏了我娘,自己还在这里吃东西,还惬意着呢。我警告你,本来我就在和张记长子相看,结果,却因为被你连累,现在婚事都说不成了。你可要赔偿我。”
赵绿涵一开始就已经站起身来。叶锦绣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看来她在这个堂妹面前,底气不那么足。
叶锦绣便出声道:“张记说了是因为绿涵的关系,所以不谈婚事了吗?相看而已,又不是定亲了,怎么能把这个锅甩到绿涵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