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白擎便斥资建造了一艘巨船,上挂公主的旗帜,由她带着钦点的官员以及五万的精兵一齐下江南。
刘金安也是白颜钦点的人之一,一则他虽然最近行事有些颠,但算是有能力的人,二则合作惯了,不用再磨合。
刘金安与公主南下江南,自然也是踌躇满志,如今朝堂上都瞧不起他,都以为他刘金安走到如今靠的是公主的裙带关系。
且让他们瞧瞧看,待大事成,他才是那流芳千古的人!
“呕!”才发下宏愿的刘大人却在坐船第一日就受不了船上的颠簸,呕的晕了过去。
直到第五日深夜,刘金安才虚弱的从舱内起来,他得去透透风,不然要憋死。
可才从舱门去了甲板,便见一人正迎着夜里涛涛的浪声坐在甲板边沿,那矫健的身姿,那抱着刀遗世独立的风骨,可不就是黑衣卫大人孟怀义吗?
孟怀义自出头之后就被人骂,而刘金安最近被骂,他觉得两个人算是同病相怜。
咳嗽了两声,便上去跟孟怀义搭话:“孟大人,您也来此处散心?”
孟怀义睁开了眼睛,只是扫了一眼他,很快又闭上了眼。
高冷……
江南匪多,这孟怀义可是高手,刘金安想跟他套好关系,好叫他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在保护公主之际分神保护一下自己。
“说起来,我跟孟大人也是同病相怜。”山不就我,我便来就山,于是刘金安便先从自己跟公主结识说起,先说初见公主以为她是男子,后发现她是女子时的震惊,在到靳家时被众人误会,自己所吃的苦。
期间孟怀义睁开眼看了一眼他,叫刘金安说的越发来劲。
“公主真才实学,偏偏他们都看不见,还要编排如此瞎话?”刘金安捂着胸口:“思来想去,这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滋味,也就孟兄你能明白我。”
孟怀义稍稍点头,刘金安便觉两人瞬间亲近不少。
他又推心置腹一番:“不过我与公主,也算共过患难。”
天福公主这样才情样貌俱佳的女子,又生这样的头脑,恐怕很少有男子不喜欢的罢?
“我不是那等子迂腐之人,不在乎公主曾嫁过人。若真得她青眼……”刘金安双手举起,拇指合拢:“岂不是佳偶天成。”
孟怀义额角微跳。
刘金安忍不住做梦:“这次公主不顾名声钦点了我,保不准她真的是对我……”
嗖的一声,刀出鞘,铮鸣不断。
开过刃的那侧正对着刘金安,他浑身颤抖,腿也有些发颤,他可知道这位仁兄拿这把刀砍下过好几个人头的,眼光直直的看着孟怀义:“孟,孟兄……刀,刀剑无眼!”
“你太吵了。”孟怀义淡声说了一句,收了剑,回身离开甲板。
人走了好久,冷风拂过,刘金安这才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果然是煞神,变脸竟这般快。”他心有余悸的嘟囔。
……
公主的船只即将进入江南地界,而东宫内,太子幕僚拱手道:“殿下放心,属下已给江南的豪族与官员都去了信,公主此去所行之事,必不成。”
太子听幕僚这么说,唇角这才冷冷勾起。
“敢跟孤作对,孤就看看她有什么本事。”若是那纺织厂办不成,父皇可还会宠爱于她?
天福啊天福,公主而已,竟与他这个南朝未来的主人作对,她是自找的!
而白颜人到了江南,她有皇帝的圣旨,又带了五万的精兵过来,各州县长官自都是叫公主上座,敬为上宾。
每日叫家中夫人和小姐陪着饮酒,陪着听曲儿。
是,礼仪是给足了,但活却是丁点都不干,白颜到江南一个月,今春都快要过去了,却连纺织厂的地基都没有盖起来。
问就是公务正忙,问就是江南战乱多,打仗征兵且不够用,哪有时间建什么纺织厂?
这一日,白颜又去拜访了管理江南织造的管大人,可才登上门,那门房便说大人今日接了丈人家的寿宴邀请,不在。
而此时管府,屋内鼓乐吹笙,来来往往的下人手里还用托盘盛着酒。
真是演都不带演的。
“好。”白颜转头,“既是如此,本宫就不打扰管大人为丈夫祝寿了。”她脸上的笑在回身的瞬间就冷了下来。
“公主,他们是故意的!”红屏与丹娘跟在公主后面,都气的咬牙切齿。
白颜当然知道他们是故意的,以为强龙不压地头蛇,她拿他们没办法吗?
“回府,去找孟大人,就说本宫有要事与他相商。”
而管府内,这些日子白颜奔走寻找的几位大人居然都在,一个个举着酒杯喝的面红耳赤,“公主又怎样,一个外地来的女子,她若是能找到人替她干活,老夫这头砍下来给她当球踢!”
“哈哈哈,管大人,您就这么对公主?她可是带着五万的精兵,不怕她一怒之下抄了你家?”有人调笑:“那可是连亲夫都五马分尸的女人!”
管大人轻嗤一声:“不过是仗着公主身份唬人罢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她还真敢对我们动手不成?从前太子来这里不还是拿我等没办法?”
“太子给了我们面子,我们也得给他面子才是。”
众人对视笑了一眼,都不约而同又举起了酒杯。
而于此同时,孟怀义带领一千人马与公主的轿辇齐上了这江南最大的匪山——青龙山。
“公主,这青龙山在当地绵延千里,听说山上的匪徒有上万人!太子当时带了几万的精兵都不行,我们如何能敌啊?”
白颜轻笑一声:“谁说我是来平匪的。”
她道:“我分明是来给我治下的田地和未来的纺织厂招工的。”
刘金安:“可是这是贼窝,您千金之体进去,也太危险——”
话还没说完,公主目光微移,“你若不敢留在原地就是。”
“孟大人愿护送本宫过去吗?”白颜看向孟怀义。
孟怀义手中刀握紧:“末将遵命。”
眼见着他们都去了,刘金安一拍大腿,咬咬牙也只能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