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固川不管外面的纷扰,专心的给谢钺剥瓜子,等入了曲州境,镇北王府可就不远了,到时该如何自报家门呢?
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挨打的鲁戒,突然希望谢钺下手重些,若是将鲁戒打出个好歹,到时候心中总有些愧疚之意,可能会好说一些。
左稚坐在屋顶上看了一会,也觉得手痒,喊了一句:“小侯爷赐教。”
便从屋顶一跃而下,将鲁戒踹出谢钺的攻势。
鲁戒趴在地上咳了半天,才勉强起身,他狼狈的走到屋前,看着还在剥瓜子的贺固川,喘着粗气问道:“都说小侯爷只有使枪的时候才厉害,这赤手空拳也不差啊。”
贺固川抬头瞄了他一眼:“原话难道不是,谢钺手持长枪,无人可出左右?
什么时候说他赤手空拳,你能打得过了?”
鲁戒直接坐在门槛上:“那谢世子,是不是更厉害啊?”
“打你?估计他一只手就够了。”贺固川说道。
鲁戒是四品中护军,身手本就不是最重要的,打不过谢钺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
贺固川抬头看了眼外面,左稚和谢钺此刻也战的难分伯仲。
左稚是暗卫,更看中身手,而且身法也和一般习武之人不同,谢钺没有长枪的情况下,居然不落下风……
贺固川抬手摸上之前乌青的眼眶,难怪谢镶那般难缠。
左稚是看过谢钺身手的,明白他长枪在手,自己定然难敌,但没想到,此刻赤手空拳居然也会如此难缠。
他一开始还顾忌谢钺的身份,十招一过,早就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可最终还是输了谢钺一拳。
谢钺抬手行礼:“承让了。”
左稚用手揉着胸口,也抬手行礼:“小侯爷好体力。”
他会落于下风,是因为力竭,想到谢钺就算背上有伤,也每日都勤加锻炼,他面上露出一丝愧色。
谢钺浑身冒着热气走进屋中,抓起一把瓜子仁丢入口中:“小爷要沐浴!”
“还不去准备。”贺固川专注剥着瓜子,开口吩咐道。
谢钺累的摊开手,趴在桌面,大口的喘着气。
贺固川趁机问道:“谢世子身边那些侍卫,应该比左稚厉害吧?”
谢钺此刻累的脑子早就停摆了,不设防的说道:“言三之前,左稚不够看,言三之后,他应该略胜一筹。”
贺固川听到这话,垂下眼眸,定远侯府,武将世家,为何会培养暗卫?
“那看来左稚确实要多练练。”贺固川站起身,一粒一粒将瓜子仁喂进谢钺的口中。
谢钺侧着头,闭着眼,觉得嘴里的瓜子仁够了,就闭上嘴吃,吃完了,就啊的一声再张开。
贺固川将剥好的都喂完,沐浴的水也已经备好了。
“小心些背上的伤。”贺固川叮嘱道。
谢钺不甚在意地挥挥手,就走出去沐浴了。
康匤本是来帮他号脉的,此刻只能继续站在外等着,心里则把鲁戒和左稚都给骂了一顿。
贺固川洗净了手,走出屋门:“谢钺今晚去哪了?”
“就在城中逛了逛,还去了一家成衣铺看了些皮子,小侯爷看过的,属下都已经让人买回来了。”左稚说道。
“成衣铺?不会正好有二楼吧?”贺固川说道。
“有。”左稚不解。
王爷一直吩咐的是保护小侯爷安危,所以他的人都不会跟的太紧。
“看来谢镶在这。”贺固川说道。
“谢世子?王爷如何得知?”左稚问道。
贺固川回头看了一眼桌面留下的瓜子壳,还用说吗?谢钺能有这要求,定然是在哪受了委屈,这里谁能给他委屈受啊?
“不用特地盯着,既然知道谢世子安全无事,那就不用管他的行踪了,皇上吩咐他们来镇北王府,最终都会见到的。”
“王爷想好如何和小侯爷说出真相了吗?”康匤问道。
贺固川呼出一口气:“说,其实怎么都能说,只是在哪说的问题。
我若是在镇北王府说,你说府里会不会要重建啊?”
康匤听到这话,退了半步:“还望王爷定了何时说,提前和我一声,我这人命薄,就不去凑这热闹了。”
贺固川转头看了他一眼:“那可不行,本王还需要你救命呢!”
康匤一噎,不再说话。
谢钺泡了个澡,走回屋中,将湿发搭在软榻外,舒服的晃着脚,看着话本子。
贺固川敲了敲门。
“进来。”
他走进屋中,无奈叹气,先帮谢钺盖了被,又拿了小炉帮他烘发。
“入夜之后凉的很,你总这样,非要大病一场不可。”贺固川说道。
谢钺将手中的书一丢:“傻大个,你没娶妻吗?你家应该挺有钱的,娶不到姑娘?”
贺固川看了一眼他看的话本子,封面上几个大字——雁帛传情,鸳帷报音。
“我以为你更爱看兵书。”
“怎么会,小时天天在家挨打,就为了背那些,现在没人管着,我还看,我疯了?”谢钺问道。
贺固川失笑出声:“说的也是,我幼时也不爱看这些,但母亲也总逼着我看……”
“所以,你现在还看吗?”谢钺凑近问道。
贺固川认真点头:“看,因为我觉得母亲说的对,该看的。”
“无趣!”谢钺一挥手,又躺了回去。
贺固川不再说话,专心帮他烘头发,等到差不多了,才站起身说道:“我看看你背上的伤,康匤还等着帮你号脉呢。”
谢钺连忙说道:“他还等着呢?我发现你这里规矩真大,一天不探脉能有什么,快让他去休息吧。”
“等你好了,他就不用每日候着了。”贺固川没有妥协。
谢钺翻过身,趴在软榻上,任由他们折腾好了,才合上衣衫,走进内室睡觉去了。
贺固川帮他吹熄蜡烛,才走到屋外。
鲁戒是真的看不惯谢钺这么使唤王爷,但他又打不过,此刻就算不满,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爷,我们带着那么多人呢,以后让他们伺候小侯爷就是。”
贺固川看了他一眼:“等这次回去,本王给你张罗张罗,娶一房媳妇吧。”
“啊?”鲁戒一愣:“我这常年不着家的,我要媳妇干嘛?看门吗?”
康匤冷哼一声:“那娶只狗就行了。”
等鲁戒反应过来,他已经回到屋中,闩好了门,气的鲁戒在外面直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