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固川看到谢钺的模样,已经猜到水善陵说的可能是真的。
谢堂真的叛变了,可是为什么?
这些年皇兄对定远侯府青睐有加,虽然有些忌惮,但从没有任何打压,谢堂的叛变便显得有些突兀。
更别说顺硕王爷是主和的一方,若真的叛变,不应该投靠主战的那一方吗?
他还在想着其中关键,就看到谢钺急急冲了进来,拉住他的手腕就将他往外拽。
“怎么?”他不解,却也跟上了他的脚步。
“有事找你,去租辆马车。”谢钺头也没回。
“不可以用水府的吗?租车没什么,但都租车了,也瞒不住什么,为何还要自己来?”贺固川出声问道。
谢钺脚步一顿,回头看他,想了下,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哥在这。”
贺固川愣住了,谢堂在这,谢镶也在这,定远侯府……
他的心底泛出一丝杀意,但看着谢钺的眼神,他还是忍住了所有的思绪:“我先和你去看看。”
他驾着马车,到了小院,他走进院中,就看到墙角绑着个人。
“勇毅伯?”他疑惑开口。
“你不是说不熟吗?”谢钺说道。
“那也见过,这是……”他看着被捂住嘴五花大绑,还昏迷的人,更加不解了。
“我和哥哥要说些悄悄话,他不合适听。”谢钺说的理直气壮。
贺固川点点头,心里有些同情勇毅伯。
谢镶能稳妥的出现在这,一定是他的功劳,结果弟弟一出现,就被砸晕了绑在墙角。
也难怪他小时不喜谢钺了。
“你们现在住在水府?我想要和你们同行,还请王爷想想办法。”谢镶起身说道。
贺固川看了他一眼,看出他身上有伤,直接说道:“这件事不难办,让谢钺和水善陵说一声就是,先上车吧,我带你们进城。”
谢镶不明白,为何不难办,为何是谢钺和水善陵说?
直到进了水府,他看到水善陵看向谢钺的眼神才明白一二。
“水兄,我遇到了两个熟人,他们身上还有伤,我就想着带来府里叨扰一二。”谢钺笑的谄媚。
水善陵看着站在一边的谢镶,和被绑着的路行风,总觉得这架势和熟人没有什么关系吧?
“这……”他指着被绑着的人出声问道。
“给他间屋子,关起来就行了,我们最近不会随意出府的。”谢钺保证的拍拍胸口。
水善陵叹了口气:“金兄,别乱来打赏我的小命啊。”
“放心吧,不会的。”谢钺还没开口,谢镶已经开口说道。
水善陵听到他的话,抬头看了过去,仔细打量一番后,眼神中透出一丝疑惑,他缓缓点头:“你住的那间院子,还有几间厢房空着,正好住在一处吧。”
“谢谢水兄,今晚我做东,请你吃饭!”谢钺笑着走到昏迷的路行风面前,一把将人拽起扛在肩上,就走了出去。
水善陵看到他的动作,眼神呆愣了片刻。
谢镶跟着贺固川走出屋中,出声说道:“我为什么觉得,他很想让我弟弟扛着他。”
贺固川闭上眼睛,觉得谢镶确实说到了点子上。
谢镶一看他的模样,嗤笑出声:“那你没人家好看。”
贺固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有些后悔让他住进水府来了,他不是为了拆散他们,把谢钺推给水善陵吧?
“哥,你住这间,这间朝阳,对你养伤有好处,对了,我稍后让水善陵请个大夫过来。”谢钺推开屋门开心说道。
他说完之后,看着贺固川说道:“你回屋吧,我和哥哥说会话。”
贺固川本想拒绝,但想了想隔壁还被丢在地上的路行风,突然觉得,还是听话些才不吃亏。
谢镶看着他关上门,主动开口说道:“皇上让你们来狄戎的?”
“是!让贺固川来,但是不是应该带着我,我不清楚。”谢钺坐到他的身边:“哥,皇上之前说,很多事情都是他安排的,所以爹……”
谢镶垂下眼眸,缓缓摇头:“有很多事情,我没有和你说过,当年荣淑皇后是自尽,先皇也是中毒而亡。”
“什么?”谢钺诧异出声,这件事之前听季桅说的时候,虽有猜测,但真的听到真相他还是十分诧异。
“良贵妃的背后有杨家,但也不止杨家,早些年的北方你知道的,外族借着通商的机会,打量聚集靖朝。
看似平和,但其实波涛汹涌,杨家借机联合的各族,从北方和东边对京城施压。
先皇手上也有很多可用之人,南方由我们谢家守候,西边有安家,北方还有县君和椋军,也并不是一边倒的态势。
可这场仗如果打起来,却不是哪一边能不能赢,而是靖朝还能不能存的问题。
杨家也知道,所以当时他们施压先皇,做出了退让,想让良贵妃称后。”
谢镶说到这重重叹了口气:“荣淑皇后出自华家,也不是任人拿捏之徒,所以这个提议一出,华家主动出手,断了杨家,东边和北边的联系,拉出一条豁口。
局势又发生了转变,而这个时候,荣淑皇后却病了,虽有猜测是有人用药所致,但却没有实证。”
谢钺想起了那本闲书,明阳九年,皇后重病,贺固川每日都会去请安。
哥哥说的应该就是这个时候。
“荣淑皇后被医治后,虽然有所好转,但却伤了根本,活不了几年了。所以,她做了一个决定……
或者说这个决定,其实不是她病重的时候才定下的。
她亲自装扮永年宫,赐给了自己的幼子贺固川,搬入永年宫中陪儿子长大。
这些在当时都是不合规矩的,前朝也有很多本参奏此事,但皇上都压了下来。
明阳十年,她在永年宫中自尽了。”
“为何?”谢钺不是很明白。
“因为国丧,皇上只要愿意,就要为她守丧,三年之期,不可立后!”谢镶看着他说道。
谢钺诧异的睁大眼睛:“这是她为先皇争取的时间?”
谢镶点点头:“用命争的三年,只是为了让皇上有喘息的时间,对抗杨家和良贵妃。”
谢钺皱紧眉头,永年宫自尽……
他又想到那本册子,想到贺固川写的那句话,荣淑皇后确实是早就定下了自己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