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叶泊淮的头七。
南不晚已经能从床上下来了,她在院中的角落里给叶泊淮烧纸,心中思绪纷杂。
她接受了叶泊淮的死亡,现在要接受自己的死亡结局。
“真是太难为人了……”南不晚喃喃道。
她知道叶泊淮身上有一颗神药,就是用烬涅莲入药做成的续命丸,那是叶泊淮的爷爷做出来的,世上也只有他爷爷才能做出来,并且只有三颗。
两颗已经用掉了,一颗一直被叶泊淮带在身边,只是他把它弄丢了,这才导致他的病情极速恶化。
南不晚叹口气,不禁为叶泊淮这种行为感到无奈,那么贵重的东西,人命关天的宝物,他说弄丢就弄丢,还一点都不着急,也不知道该说他心大还是什么。
若是那颗续命丸还在,叶泊淮说不定都不用死了。
心头的酸涩感再次袭来,南不晚捂住胸口,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再想了,现在应该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办。
扪心自问,比起过去,南不晚还是更喜欢现在的生活,有家人,有朋友,有自己的事业,喜欢的人也来自这个世界,但你说留下来吧,她又怀念现代便利的生活,看到尹女士那么悲伤,心里总是放不下。
究竟是回到过去,重复一个人的日子活到老,还是就留在这里,在朋友家人的陪伴中活到四十岁?
南不晚很纠结,她看着眼前已经烧满灰烬的火盆唉声叹气。
南不晚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卫忠和吴清远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了,看着她盯着面前纸钱的灰烬心事重重,都以为她在缅怀叶泊淮。
卫忠嫌弃看着南不晚小声说道:“殿下,当真要现在跟她表明身份吗?到时候您登上那位置时直接把她带走不就行了吗?”
吴清远摇摇头:“不行,以我对她的了解,如果到那时候才表明身份她一定会生气,若是我还仗着身份强行改变她现在的生活,还认为她会对我感激涕零的话,那她是真的会把我耳朵拧下来。”
说到这,吴清远忽然觉得耳朵有点痛,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卫忠拧眉,这个南不晚都要骑到他殿下的脖子上去了,是不是太嚣张了?
“殿下,要我说你就应该硬气一些,女孩都喜欢威武霸气的男子,到时候您一亮出身份,再许诺给她个位分,没有哪个女孩能拒绝当皇帝的女人,就算知道了您之前在隐瞒,她也不会生气的。”
吴清远苦笑一声没有说话,卫忠还是太不了解南不晚了。
“这事之后再说,南不晚的药快好了,我去厨房看看,你随便走动,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要在她面前说其他的话啊。”吴清远叮嘱道。
卫忠呲着牙还想说什么,但吴清远已经走远了。
卫忠站在原地小声嘟囔:“殿下真是的,在民间待久了也太平易近人了,一点天家威严都没有,苦恼那么多干什么呢?强行把她纳入后宫,我就不信了这些个小女子还会反抗不成?”
卫忠越想越觉得可行,逐渐有些肆意忘怀起来,继续小声的自言自语:“到时候这个院子里跟殿下一起生活的姑娘都封位份,南不晚就封妃,那个许嫣就封嫔,翎羽之前待过青楼就勉强封个答应,至于那个小奴隶么……身份过于低贱了没必要给位份,就随便养在宫中玩玩就好……”
虽然卫忠对这些女孩颇有微词,但不得不承认的,南不晚她们的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南若也是,年纪尚小还没长开就已经能看到以后的风姿了。
一想到他的殿下以后身边有这么多美女陪伴,卫忠就由衷觉得殿下真是太有福气。
他摸着下巴满意笑着,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想这些太早了,现在大战在即,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应该再与裴先生好好商讨一下接下来的对策才是。
卫忠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一直在修缮屋顶的南衡看着卫忠趾高气昂地走出门,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这两人在商讨什么的时候总是会被他听见,而每次他都能直观感受到这些人丑恶的嘴脸。
南衡握紧拳头,为什么身居高位的人总是喜欢从别人身上拿走些什么?他们总是轻而易举地从别人身上夺走最宝贵的东西,明明他们已经拥有那么多了,却还是在掠夺。
他知道吴清远的真实身份已经很久了,但他从来没跟别人提起过,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善良了,但有些人并不领情,反倒还想把他的妹妹当作玩物。
那可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保护了那么久的,唯一的,珍贵的妹妹,在那些身份高贵的人眼里不过是一个身份低贱,不值一提的玩物。
南衡无法接受,他站起身,眼中全是报复的狠厉。
一定是这位大皇子最近日子过得太好了,这才想一些可笑的事情,那么就让他来给他找点事情,也让他体会一下重要之物会离他而去的感觉。
“南衡你站在屋顶干什么?下了雪很滑的你快下来!”
底下传来南不晚担忧的喊叫,南衡看着南不晚,调整了自己表情,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屋顶下下来。
南不晚皱眉上前敲他的脑袋,嗔道:“下雪了就不要做这些危险的工作,你想吓死我吗?”
南衡低头,假装受训,下一秒楚楚可怜抬头:“阿衡知道错了,但阿衡只是害怕,如果我不好好工作,将来大公子恢复身份了就不需要阿衡留在身边伺候了。”
南不晚皱眉:“你在说什么?不是说了吗,咱们这没有谁比谁低人一等的恶习,我们这又没有皇帝。”
南衡惊讶抬头:“什么?大公子没跟姐姐说吗?他的真实身份。”
南不晚更懵了:“什么真实身份?”
南衡眼中闪着诡异的光:“就是,大公子其实是景文帝的大皇子——常羡卿,这件事啊。”
南不晚表情凝固在脸上,大脑在思考他这话的内容,她好像哪里没弄明白,不然怎么感觉她听不懂南衡说的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