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弼刚一开口就把古琴月吓了一跳。什么叫他没死,又活过来了?莫非他又身遭不测,陷入了什么危险?都生死未卜了,还算是好消息?急得心慌意乱不知所措的她,求救般地看向了鹿沅。
“虎子。你不说还好,这样说话,谁不会被你吓着啊。”怪了虎弼几句,鹿沅转头笑着对古琴月说到,“别听他瞎咧咧。还是我和你说吧。天朝先是五皇子造反,后来又引出了高明天子谋反,一个多月前你应该就听说了。”
古琴月点了点头。
当时几人还在说笑,还好古琴月没去那个天君府的歌舞团。不然,现在别说找庄清云了。也许自己都不知道会被发配到哪里去呢。
“其实当时还有一个传闻,就是庄清云为了救九殿下晋国天君李为善,被人打成重伤。只不过,那个消息没有结果,甚至真假难辨。是我下令族人谁都不许向你提这件事。就是要等一个确定的结果,才和你说的。结果虎子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你着急了不是。”
“族长。你不是说传闻中他都已经突破了金仙境界,又是什么五品将军,真人什么的吗?都当了官了,怎么有人敢动他,又怎么会被人打伤呢?”
“这个我来说,我来说。”虎弼性子急,又喜欢说话,赶紧抢着说些自己知道的事。
“他袭了师父的爵位,被封了个什么将军。和族长一样,是个五品大官。然后还是什么军事中郎将,祭酒。又是什么天君朋友。至于他的修为,就更厉害了。之前殿试的事和你说过,他一招就秒一个金仙。据说这次打伤他的是个悟了混元道果的混元金仙。”
听到庄清云惹上了混元金仙,古琴月怎么不急。刚平复一点的心,又被他的话扰得七上八下。
候着耐心等虎弼说完,鹿沅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把话接了过来。“他们天朝的五品真人岂是我这个小小红袍商人可以比的。他袭得是他师父全道真人的宁远将军爵位。实任天朝京畿道军师中郎将。在他们营里,也叫军师祭酒。”
“因为他还兼了晋国天君府,天君友的荣衔。就在天子造反那天,舍身救了天君九殿下。打伤他的那个混元金仙,被他及时赶到的师伯昊元神君逼退了,才没有伤到他的性命。之前传来的消息只说他受伤,并没说他生命垂危。因为分不清真相,我才让他们一定等等再和你说的。”鹿沅怕古琴月担心不理解,再次解释了一遍。
虽然心里还是极度挂念,听了鹿沅的话至少不用紧张他的安危了。至于受伤之事,既然说了无碍性命,有天元神君在,料想总能转危为安。古琴月想到这,收拾了下心情,又问道那个坏消息是什么。
虎弼又想开口抢话,看了一眼鹿沅,忍住了。
“是我们得到消息。高沟族极有可能在岁末向我们发动大型侵略。朝廷里面已经开始向天朝求援了。天朝现在正面临内部的大清洗,本来就有点自顾不暇。何况,他们还一直有着坐山观虎斗的想法。哎,这就是星落的尴尬。三方博弈,我们是最弱的一个。天朝内部稍有异动,高沟就会马上对我们下手。总想在天朝无暇分身时候,尽量地在我们身上获得好处。”
“无论是不是真打起来。明年的入京贸易,估计都会延期。这个消息不用太久,我们就会收到。至于什么时候再开互市,或者我们商贸团可以再入京交付,就要看双方朝廷的意思了。”
知道古琴月不太懂政治,又极度思念庄清云,她温柔地补了一句,“不过,天朝不会看着我们被灭族。他们也不希望彻底失去我们这个可以牵制高沟族的棋子。你不用担心。这事迟早会有个说法的,你也只要再耐心等等。去天朝机会很快就会来的。”
战争。曾经下界的妖修,如今上界妖仙的古琴月,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争。她不是很明白战争是什么,但是她能感受到,鹿沅的话里,这是个极度可怕的事件。可怕到连她都无可奈何,更是无能为力。
“族长。所以,我们要干什么呢?”
“你就和我们在一起。朝廷里的事,我多多少少能知道些。只要我们守着天白山,这里的金矿,灵土,草药。上天就会让我们继续延续下去。”
“姐。哦,不对。族长。你说会不会有人和上次一样,想趁乱打劫我们?”虎弼想到了什么。
“会,一定会有。所以我们必须做好应付这样事件的准备。这是为什么我要琴月,你,所有族人都和我在一起。我们要共进退。该舍弃的东西,要及时舍弃,该杀的坏人要第一时间杀掉。只要我们还留在天白山,这里还是我们的家。我们就有价值,就能东山再起。就有明天。”
说完这段慷慨激昂的话,鹿沅的目光锁在了古琴月的脸上。此时她的脸,就好像遥远深处的宇宙。充满着未知与神秘,极其复杂又那么精致迷人。
可惜这时的庄清云看不到她的美。
他的眼里只有无数数字和条目。重伤恢复了才十天,李光就带着亲卫来李为善的天君府把他接走了。政事堂的文书上嘉奖了他的忠心和舍己护主的行为。待遇不过是把检校两个字从他的军师中郎将前面减了去。既没有圣旨,也没有皇恩。
回到参军府,李光非但没有减少他的工作量,反而加了无数卷宗,要求他在三年内读完。而且每个月需要和他汇报一次。
庄清云不是个好欺负的人,争了半天也不过是把原来每月一次的军情咨文汇报,改成了每季一次。
就这样连续半年,足足六次汇报后。等这次庄清云做完功课,再次踏入了李光的议事厅,他已经把这类卷宗大意搞得清清楚楚了。
“不错。总算是讲明白了。你小子果然不是太笨。”李光听完报告满意地点了点头。
“您老给我的这几千份各位大佬,开国立业开疆辟土的军务开支。我已经看了三分之一了。也算看懂了,还要我看下去吗?”
“呵呵呵呵,我说你小子才懂了点皮毛。怎么就想逃啊?这才哪到哪啊?这几千份的军费开支记录,你以为容易?里面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哪里有猫腻,哪里有古怪。你能说明白了?”
“我刚刚才明白它的结构。哪个有问题我怎么能知道。时间地点,指挥者的风格。对手的情况,外界的因素,条件的变化。甚至就连政事堂的决策,陛下的心思,哪个不是影响数字的因素啊。光看这些数字,谁能分辨出来猫腻?!”
“我就能!”李光腾得一下站了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能说出这段话,也真是悟性不低。知道融会贯通,不死记硬背这些条条框框。孺子可教也。”
“那您倒是教我怎么分辨呀。”庄清云身在军营,又是主管情报分析的军师中郎将,当然知道了近期边境的异动。所以的确有心学些真本事,无论将来领不领兵,总不是坏事。
“呵呵呵呵。你说教就教啊?凭什么啊。”
“你不教就算了。我乐得清闲。反正现在看一卷军费年账也花不了我多少时间。多出时间?哼,我还嫌少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就这样空口白牙地让我这个当师父的白教你这个小狐狸啊?”
“那你想怎么样?”庄清云倒是不忌讳他自称自己的师父。
“上次,你上次说的那个古一坊的仙集宴,不是还没请吗?你师父我惦记到现在呢。去,紧紧地安排一桌。吃美了,我自然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