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输了?”古琴月看到把护卫扔得老远,无精打采走进如意斋的众人。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并了几步迎了上去。
上官婷把头埋在庄清云背后的蓝琴儿从他怀里接过去,默不作声退到一旁。其他人各自落座,也没人搭话。
“赢是赢了。但他们说我伤了对手,坏了比赛规矩,要判我输。”庄清云毫无表情地讲述了整个赌斗过程和赛后争辩。
“这怎么行!明明就是你赢了嘛。李元方不是一直都很照顾你吗?为什么他也不帮你啊?不行不行,这还有理了?就是告到天尊那,我也要把事情讲明白。”
“可能是他设的局。至少他也是个参与者。”
“那怀清呢?她也是设局陷害你的人?”
燕归田看到庄清云送来的眼神,摇了摇头说,“看样子,她也是受害者。对方通过激怒她,来给清云下套,打算羞辱清云的。”
“他们不是要羞辱我。燕叔,如果今天是我输了,我们这位大公无私的宗正大人一定会偏袒我,来帮我解围。说到底,这个头我指定是磕不了的。这是为什么最后,我告诉他们,判决下来再来找我。是让我收钱,还是叫我磕头—随便。这样一来,他们就没有了回旋余地。他已经把事情弄僵,再想做好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你现在就干等着?万一他们真叫你磕头,你真去啊。”
“去啊。为什么不去?人家比我大那么多,老长辈了。磕几个头算什么。说不定人家还给我个红包呢。”
“唉。现在我最心疼就是那么些钱了。刚刚有点存项,全被你糟蹋浪费了。”一边说古琴月一边走到庄清云身边,深情地拍了拍他肩上的浮尘,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庞,顺着他的脸颊,通过他的发鬓找到了他的耳朵。
用力一揪,虎起脸大声说到,“你给我装。你给我装。还敢骗我。快和我说实话。是不是赢了!?带着他们一起演戏逗我呢?”
随着上官婷怀里的蓝琴儿咯咯咯笑出了悦耳的童声,在座众人无不欢笑起来。上官婷笑着把琴儿放在地上,要上去松开古琴月的手,“好了。饶了他吧,也是一片好心逗你玩嘛。”
“我不依,我不依。婷婶你和他们合着伙欺负我。”古琴月委屈得眼睛都红了。这次就连上官婷也没把庄清云救下。
即便半边脸都发红了,他依旧笑着和古琴月打趣,“下次不敢了,下次一定注意分寸。”
“还有下次?你还想要有下次?下次你打算给谁磕头啊?”古琴月最受不得有人欺负他,心中为他担心许久,本来就脸上挂不住了,结果还被大家一起开玩笑,心里越发难受。
“师母。你就饶过师父吧。他也是想逗你开心。而且,这次虽然赌斗上,他赢得不难。但是斗智上,也不简单。他也是想让你知道,其实皇族宗亲里面的人翻脸不认人,都不是好人。他一直生活在各种压力之中,真是一步都错不得啊。”白水瑶清秀的容颜带着微微地笑意,又柔美又稳重,移步到古琴月身边搂着她安慰道。
松开了手,却没有马上松口,古琴月认真地看着庄清云,“瑶瑶说的是真的?那么凶险吗?”
“其实,还好吧。”庄清云揉了揉耳朵,看了一眼房间,瞬间散开神识防护罩,使得只有屋内的人可以听见他们的对话。
“在我意料之中。我少年得位,靠的是身后的天尊,未来的天子。所以,朝中孙辅机楚善登的实权派,李元方的宗亲派,对我都有拉拢和打压的需求。”
“既然要拉拢你,为何还要打压你?”众人多少皆有不解,只有燕归田最坦荡,直截了当问出这个问题。
“拉拢我是因为天子的关系。既然没法杀了我,或者找人代替我,他们就必须拉拢我。如果没有京畿道的支持,任凭他们任何一方,再怎么做大,也都没法独断乾坤,一手遮天。”
“至于打压,是因为他们已经把清云当作同一级别的对手。如果不打压,纵容他做大。不说将来无法控制,就算拿着筹码交换利益,不知道他的底,贸然行动的话,他们也容易吃亏。这是一种手段,只能互相体会,要说得明明白白,还真不容易。”
“婷婶你好厉害。懂那么多。”沈栉风听她说完不由感慨。
“就像婷婶说得。上次楚善登来,借着教我炼丹术,就是表达了他们亲善的意愿。宗亲这次吃了大亏,还不知道有没有后手呢,说不定这只是开始。”
“算了,这次饶了你了。没有下次了哈。”古琴月听他轻描淡写讲赌斗时候,还觉得他容易。再听上官婷和他讲起官场上的各种勾心斗角,才知道他的日子可以说是如履薄冰。想到他那么辛苦,还在想各种办法逗自己开心,当然无意再怪他了。
“爹爹好厉害的。帮墨麟哥哥得了宝贝。”蓝琴儿走到古琴月和上官婷中间同时拉了拉两人的裙摆。
“瑶瑶都叫我师母了。你叫他爹爹。叫我什么?”古琴月想到白水瑶前面叫她师母,心中一甜,又来哄蓝琴儿。
“夫人。我是凤凰蛋生。爹爹丹田养育。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吧。”蓝琴儿大家闺秀的气派先是对她一个晚辈礼,接着主动抱着她的腿撒起娇来。真是把成熟和可爱融合到了完美,掌握到了极致。
“你和墨麟一样。心里只有他。还好,瑶瑶和墨缘对我一视同仁。亏得我没白疼他们那么久。”古琴月怎么会生她的气,一把抱起她搂在怀里不知道多开心。
墨奇听她提到自己,赶紧离座,运起灵力让护甲显出本来面貌,“夫人。这就是今天父帅赢来的宝甲战衣。前面我们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试过了,连端木前辈都说厉害。”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最后怎么解决的。他们怎么就放过你了?就因为他们怕你拿走器灵?那可是两亿玄金,还要搭上这件宝甲。怎么算都是他们吃亏吧。”
庄清云拉着她的手,走回她的主位,和她同坐一席。“两亿玄金,从价值上讲,的确也抵得上他们的损失。问题是他们没把握我能不能唤醒器灵,炼化他。我可是在比赛时候就展示了那串他们认为无法炼化的太白佛珠的。所以,他们怕我真能炼化器灵,重铸古宝。这样不但我得了宝贝,到时候回头再问他们要钱要战衣,怎么办?就像最后,我把器灵召出来,放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梁逸爱歇斯底里都快疯了。当然,最关键是他们只想打压我,让我服软。并不想真正和我闹僵。他们最终目的,说到底,毕竟还是让我领情,而不是要羞辱我。”
看古琴月似懂非懂,又满怀心事的样子,庄清云赶紧换了个话题,“对了。怜月姐,一直没想起问您。这碧藕金莲贵吗?我当时拿了就用,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直到那天,我把昊元师伯教我的炼丹术和燕叔说了。才知道,原来炼顶级金丹最需要就是碧藕金莲。”
“你那个师伯真是心眼多。明明来教你的,却把真正的关键,夹杂在几句不重要的话里,反而和你嘱咐一堆佛功和道法炼丹的不同。这些浅显的常识,我能不知道?还好你强记的本事大。”
“也亏得是说碧藕金莲,若是其他的东西,我未必记得那么清楚。其实他那是在试探我,他根本不信我在那么短时间,就能独自炼出这个品质的金丹来。如果不是你后来和我复盘细节,我也猜不到他这番心思。不过还好,我从头到底面无表情。他也猜不透我的底。我们算是又打个了平手。”说到这,庄清云突然想起星宇真人。
“如果真人也能理解我就好了。”他无奈地轻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