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瘦子狱卒说:“你是说,这个半大小子,把你们十几个大老爷们殴打了一顿?”说完哈哈大笑。然后狱卒又说:“你们自己听听,你们说的是人话吗?啊?十几个大老爷们,被一个孩子打的鼻青脸肿。”
刀疤男和其他犯人被说得面红耳赤,一个个低下了头,却又不敢反驳,只能咬着牙忍受这番羞辱。刀疤男犯人,一时之间精神恍惚,深刻怀疑自己是怎么被揍成这副样子的。瘦子狱卒笑够了,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了靠墙坐着的韦睿身上。韦睿是一副少年模样,身上衣着也是寻常百姓稍微好一点的穿着。韦睿特地常服出行,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护卫,所以在狱卒眼里,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家的少年模样,没有什么破绽。狱卒心里犯嘀咕了,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见韦睿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忒那小鬼!”瘦子狱卒突然提高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威吓,“见到爷爷来了,还不站起来行礼?怎么这么没礼貌?快站起来,爷爷我忍你很久了!”他的声音在牢房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他出言也是为了试探,验证自己心中思想。这小子,莫不是在装模作样吧。自己在监狱从事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刁钻野蛮的犯事之人都见过,怎么可能仅凭几眼外貌就可以蒙混过关呢?须知知人知面不知心,得用言语威吓一番,看这小子有没有诈。
韦睿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双眼无神,仿佛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演戏自然要用心,他故意做出虚弱的样子,收敛内力和气息,现在他韦睿,就是一个被殴打过,奄奄一息的薄弱少年,谁来都不好使,除非是炼体境以上的高手,才有可能洞悉韦睿的气机,普通人很难看出来,因为炼体境对内力收放自如,已经超越普通人能探查的境界了。他喘了几口气,声音微弱得像是随时会断掉,低声道:“官差老爷,不是我不肯行礼……而是我现在感觉要死了。我……我好痛……”他的话断断续续,每说一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最后脑袋一歪,又靠回了墙上,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命悬一线。
瘦子狱卒一愣,显然没料到韦睿会是这副模样。他本来还想再呵斥几句,可看到韦睿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刀疤男见状,忍不住又喊了起来:“差老爷,这小子狡诈得很,别上他的当!他昨晚打我们的时候,狠得要命,像头野兽似的,现在怎么可能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肯定是装的!”
其他犯人也跟着起哄:“对啊,差爷,他就是在装可怜!”“别信他,他就是个骗子!”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挑衅,显然想借狱卒的手好好教训韦睿一顿。
瘦子狱卒冷冷一笑,瞪了回去,嘴里叫道:“给老子闭嘴,你们这些人渣,贱民,要你们多嘴,老子自有分辨。”
挨了骂的刀疤男和其他起哄的犯人,悻悻然闭上嘴,因为知道如果真的触怒了狱卒,少不得又要吃苦头了。
狱卒骂完,回转头,又观察起韦睿来,只见他眯着眼睛看向韦睿,心中却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上前一步,站在韦睿面前,低头仔细打量了一番,见韦睿脸色苍白,额头微微冒汗,呼吸急促,确实不像装的。他皱了皱眉,喝道:“别装神弄鬼,赶紧站起来,麻溜的!再不利索点,老子请你吃鞭子!”
韦睿没有动弹,脑袋耷拉着,仿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沉默让瘦子狱卒的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他哼了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根皮鞭,狠狠地瞪了韦睿一眼,冷笑道:“好,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吧!”
狱卒心里是有计较的,任你再滑头,如果是装的,那自己这一鞭子下去,那再狡猾的罪犯也会避开,这一鞭子要是吃着实了,肯定皮开肉绽,血花飞溅。到那时狐狸尾巴可不就自己露出来了。狱卒心里思考完毕,决定就果断出手,看着这个小子应该未成年,我只要把劲道收一收,也能让他吃苦头,但未必真的伤了他五脏六腑。
牢房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刀疤男和其他犯人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几分期待的神色。他们巴不得看到韦睿被教训一顿,好出一口昨晚被揍的恶气。而韦睿依旧低着头,似乎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仿佛真的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牢房内的光线昏暗,只有铁窗透进来的微弱晨光,映照在韦睿苍白的脸上。瘦子狱卒站在他面前,手里握着皮鞭,脸上带着几分怒气和不屑。刚才韦睿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让他心里有些疑惑,但刀疤男和其他犯人的挑衅,又让他觉得不能在这些犯人面前失了威风。他冷哼一声,手腕一抖,皮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朝韦睿甩了过去。
“啪!”一声脆响,鞭子结结实实地抽在了韦睿的脸上。韦睿并没有躲,而是接下来这一记鞭子。血花飞溅,鲜红的血迹从韦睿的脸颊上迸了出来,溅到了旁边的墙壁上。韦睿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随即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支撑,软软地倒在了地上。他的脸上顿时皮开肉绽,一道深红的鞭痕从额头斜拉到下巴,血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肮脏的地面上,触目惊心。
瘦子狱卒愣住了,手里的鞭子还悬在半空,脸上露出几分不可置信的神色。难道自己判断错了,这小子果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子?不然为何不躲,而且血肉飞溅是亲眼所见,这明显不是什么有武功的高手,而更像是一个普通人,只有普通人,皮肉才是脆脆的,一鞭子下去,肯定会血肉飞溅。而如果是练武之人,皮紧肉实,断不会皮开肉绽。他刚才下手时明明收了几分力道,只想教训一下这个“装病”的小子,没想到竟然打出了这么重的伤。他咽了口唾沫,低头仔细一看,只见韦睿倒在地上,双眼紧闭,胸口微微起伏,出气多进气少,仿佛真的随时会断气。
“这……这怎么回事?”瘦子狱卒心里一慌,手里的鞭子不自觉地垂了下来。他蹲下身,伸出手想探探韦睿的鼻息,可还没碰到,就见韦睿的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好痛……救我……”声音细若游丝,听得人心里发毛。
狱卒是真心慌乱了,这韦睿进来的时候,上面就吩咐过了,好生看管,知道这个是弼麟国的人,并不是北乌国人事,上头交代要好生看管,也不要弄死,弄伤那也不得行。
一般这种犯人,只要有交代,狱卒肯定就严格按照上峰交代的小心照看。他们害怕出问题,影响自己的饭碗, 今天特地来看一下情况,看有没有被同监牢的犯人打死。
刀疤男和其他犯人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刀疤男捂着自己肿胀的脸,幸灾乐祸地喊道:“差老爷,看见了吧?这小子就是装的,刚才还硬撑着,现在挨了一鞭子就装死,肯定有诈!”其他犯人也跟着起哄:“对啊,差爷,别信他,他就是想博同情!”他们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挑衅,显然觉得韦睿这下是装的。
瘦子狱卒却没理会这些叫嚣,他盯着韦睿看了半天,心里越来越没底。他刚才那一鞭子虽然狠,但不至于把人打成这样啊?难道这小子真的受了什么重伤,之前一直在硬撑?
他有点生气,瞪了几眼刀疤男,开骂:“你们这些贱人,闭嘴,老子自有分辨,再唧唧歪歪,老子给你们舌头都割掉。”
刀疤男脖子一缩,不敢再作声了,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这下子狱卒看起来真生气了。
狱卒站起身,眉头紧锁,转头对旁边的狱卒喊道:“马六,快去传狱医!可别让这小鬼头死在狱里,真他娘的晦气!”
一个叫马六的狱卒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就跑出了牢房。他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显得有些慌乱。瘦子狱卒看着马六的背影,心里一阵烦躁。他转过身,又低头看了看韦睿,见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血迹还在缓缓渗出,脸色比刚才还要白了几分。他心里咯噔一下,后悔自己刚才下手太狠了。
“要是真死了怎么办?”瘦子狱卒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他在这监狱里干了好几年,见过不少犯人挨打,可从没见过一个半大小子挨了一鞭子就变成这样。更何况,这小子还是个外国犯人,身份不明,要是莫名其妙死在狱里,上头怪罪下来,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