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犯人和狱卒都被这一幕震住了。刀疤男本来还想幸灾乐祸,可看到纪菲烟哭得这么惨,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低声嘀咕:“这小子,命真苦。”其他犯人也都红了眼眶,有人抹了把泪,有人低头不语。
牢房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重,纪菲烟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可她的肩膀还在剧烈颤抖,显然是在强忍着悲痛。王领事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悲伤和无奈。他双手背在身后,指节攥得发白,显然也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就在这时,韦睿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虚弱得像是蒙了一层雾,他艰难地看向纪菲烟,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纪菲烟一愣,猛地抬起头,连忙凑近他,急切地问:“韦睿,你想说什么?”周围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韦睿身上。
韦睿艰难地喘了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像是在用尽最后的力气。他的眼神涣散,却努力聚焦在纪菲烟的脸上。那一刻,牢房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所有人都盯着他,等着他开口。纪菲烟紧紧握住他的手,手心满是汗水,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韦睿,你别说话了,撑住,我们会救你的!”可她的语气里却满是绝望,因为她能感觉到韦睿的手越来越冷,像一块冰,毫无生气。
韦睿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声音微弱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纪主事,我……我不能保护在您左右了,我先走一步。”他的话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疲惫。纪菲烟愣住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她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她摇着头,低声说:“韦睿,你别这么说,你会好起来的,我们不会让你死的!”可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她只是不愿接受眼前的事实。
韦睿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停顿了一会儿,又费力地说:“不用替我报仇,我走后,把我付之一炬,把我的骨灰葬到鹿鸣山顶。”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神渐渐涣散,手无力地从纪菲烟手中滑落。他的头微微一歪,眼睛慢慢闭上,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安详的笑意,仿佛卸下了所有负担。纪菲烟呆住了,她愣愣地看着韦睿,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感觉到他的手彻底没了温度,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韦睿!”纪菲烟一声尖叫,扑到他身上,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她紧紧抱着韦睿,哭喊道:“你不能死啊!你还这么年轻,你还有那么多事没做呢!”她的声音嘶哑得像是撕裂了一样,满是绝望和不甘。泪水打湿了韦睿的衣服,可他再也没有任何回应,静静地躺在那儿,像睡着了一般。
王领事站在一旁,脸色凝重得像是蒙了一层霜。他走上前, 低声说:“纪主事,节哀顺变。韦睿已经走了,我们要尊重他的遗愿。”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可眼角却闪着一丝泪光,显然也在强忍悲痛。纪菲烟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王领事,哽咽道:“王领事,他真的走了吗?我们就这么放弃了吗?”她的声音里满是不甘,像是在质问命运的不公。
王领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纪主事,我们已经尽力了。韦睿的伤太重,程大夫也说了,他命悬一线。现在他走了,我们能做的,就是按他的遗愿,给他一个体面的结局。”纪菲烟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可她的眼神里依然满是不舍。她转头看向韦睿,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低声说:“韦睿,你放心,我会照你说的做。我会把你的骨灰葬到鹿鸣山顶,让你安息。”
牢房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纪菲烟低低的啜泣声在回荡。犯人们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有人低下了头,有人偷偷抹了泪。他们虽然是罪犯,可这一刻,也被这生离死别的场面触动了心弦。瘦子狱卒站在一旁,低着头,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心里满是愧疚和恐惧。
纪菲烟感觉到他的手完全冰冷,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崩塌。她愣了几秒,随即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韦睿!”她的声音凄厉得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满是痛苦和绝望。她紧紧抱着韦睿的尸体,死死不肯松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最后一丝气息。
王领事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得像是失去了血色。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和韦睿虽然接触不多,可韦睿的忠诚和勇敢让他印象深刻。如今看着这年轻人就这么没了,他心里也像堵了块石头,沉甸甸的。他睁开眼,眼眶微微泛红,却强忍着没让泪水掉下来。
牢房里的犯人们全都沉默了,他们的目光落在韦睿的尸体上,心里五味杂陈。有人低声叹息:“唉,就这么没了……”声音里带着点惋惜。有人悄悄抹了把泪,眼眶红得像兔子。还有人低着头,嘴唇紧抿,一句话也不说。刀疤男站在角落里,眼神复杂地盯着韦睿的尸体,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他本想再说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硬是发不出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突然觉得那上面像是沾了血,沉重得抬不起来。
瘦子狱卒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得像是见了鬼,身体微微发抖。他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心里乱成了一团。 他不停地偷瞄韦睿的尸体,心里祈祷着能有什么奇迹,可韦睿躺在那儿,身体渐渐冰冷,再也没了任何生机。他低声嘀咕:“这下完了,我该怎么办……”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王领事叹了口气,转身对瘦子狱卒说:“麻烦你们把韦睿的尸体抬出去,我们要为他准备葬礼。”他的语气平静,可眼里却闪过一丝悲伤。瘦子狱卒连声应是,忙招呼几个狱卒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抬起韦睿的尸体。纪菲烟看着他们把韦睿抬走,心像被掏空了一样,她强忍着泪水,跟在后面,一步步走出了牢房。
韦睿的尸体被抬出了牢房,纪菲烟跟在后面,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她的泪水还在不停地流,滴在地上,留下斑斑点点的痕迹。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撕成了碎片,痛得喘不过气来。她从没想过,韦睿会这么突然地离开她,这个一直默默保护她的人,就这么没了。她脑海里全是韦睿那张苍白的脸,还有他最后那句微弱的遗言,每想一次,心就痛一次。
王领事走在她身边,沉默地陪着她。他的脸上虽然还保持着镇定,可眼神里却满是悲伤。 低声说:“纪主事,我们会按韦睿的遗愿做的。你要坚强。”他的声音平稳,可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哽咽,显然也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纪菲烟点了点头,可她的眼神空洞得像是丢了魂。她转头看向王领事,声音沙哑地问:“王领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韦睿他走了,我感觉自己也撑不下去了。”她的声音里满是无助,像个迷路的孩子。王领事叹了口气,说:“纪主事,韦睿虽然走了,可他的精神会一直陪着我们。我们得为他完成他的遗愿,让他安心走。”
纪菲烟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王领事说得对,她不能一直沉浸在悲痛里,韦睿的遗愿还在等着她去完成。可她的心还是空荡荡的,像被挖走了一块,怎么也填不满。他们走到监狱的院子里,韦睿的尸体被放在一张木板上,上面盖了块白布。纪菲烟走上前,颤抖着手揭开白布,想再看他一眼。
韦睿的脸安静得像是睡着了,嘴角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在告诉她,他已经解脱了,不再痛苦。纪菲烟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低声说:“韦睿,你安息吧。我会记得你的,永远。”她的声音轻得像是在呢喃,可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悲伤。她站在那儿,久久不愿离开,手一直放在韦睿的脸上,像是在跟他做最后的告别。
王领事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也酸得厉害。他转头对瘦子狱卒说:“麻烦你们准备一下,我们要带韦睿的尸体回去。”瘦子狱卒忙点头,带着人去准备马车。纪菲烟依然站在韦睿身边,泪水一滴滴落在白布上。
院子里风声萧瑟,韦睿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木板上,白布盖住了他那张苍白的脸。王领事站在一旁,目光落在韦睿身上,心里像压了块大石,沉甸甸的。
马车很快就准备好了,狱卒们小心翼翼地把韦睿的尸体抬上去。王领事扶着纪菲烟上了马车,自己也坐了上去。他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心里沉甸甸的。他知道,韦睿的“死”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很多事等着他们去面对,可这一刻,他只想好好送韦睿走完这一段路。
马车载着韦睿和王领事,以及纪菲烟缓缓驶离监狱。刚刚监狱典狱,提议说可以由仵作验尸,以便深入调查韦睿死亡原因,但是被纪菲烟拒绝了。王领事从中说和,表示尊重弼麟国的传统文化,要人死为大,不要做这些对故人不尊敬的行为。
程大夫也确认了,韦睿生机断绝,再无抢救的可能,所以,让相关的家属和人员,把亡去故人的尸骸运回故土,才是最大的礼遇和尊敬。
马车上,王领事和纪菲烟心事都重重,因为从在监狱中,收到密音传讯入耳,韦睿再没有后续动作了,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两人也拿不准,只能自然而然的配合。他们只能当韦睿已经故去,然后真情流露和发挥,不然怎么能瞒过北乌国监狱的犯人和狱卒,医生这些人呢?
“现在只剩下我们自己了,你们别难过,我没事,我假死的。” 韦睿缓缓说道,声音充满中气,然后体温恢复正常,气息平稳。
驾车的,也是商团的自己人,所以韦睿放心的,王领事和纪菲烟对视之后,放松了神经。虽然早就知道韦睿可能是苦肉计,但是没想到韦睿竟然能把假死做的这么逼真。
“说说吧,接下来的计划。我们要做什么。”王领事问道。
韦睿松了松筋骨,坐起身来,那个阳光少年又回来了。韦睿盯着纪菲烟,刚才纪菲烟哭的梨花带雨,真的是令人心碎。这一会儿,还没能缓过来。 韦睿轻声问:“姐姐还难过吗?我真没事。”
纪菲烟有点生气,但是一想韦睿是为了完成任务,就收起恼怒,正色道:“我知道你是假死骗过他们,但是你也不能拿自己生命开玩笑,我还担心你是不是真的被他们打死了。”
韦睿笑道:“我肯定是要紧自己这条小命的。没办法啊。只能通过这种低成本 的手法。将计就计。接下来,我们如此这般这般。”
韦睿和附耳来听的纪菲烟和王领事,说了接下来的计划,因为假死是第一步,接下来要把假戏做真。
纪菲烟先下车,然后找来商队的其他护卫,过来把韦睿的遗体抬入客栈后院,已经备好了一副棺材,然后搭了一个临时的灵棚。安排好值守的人手,纪菲烟又和王领事一起到领馆,他们需要写表呈请,然后借助领馆的邮路把书信送往弼麟国。
这边的各种情况,还是要通过正常渠道把信息传递回国。
王领事亲自执笔,写呈情表,将商队来北乌国,入城以来的遭遇,包括无端抓人,并在狱中殴打致护卫身亡的事,一一写清楚,然后交纪菲烟二次审阅,查漏补缺,信末还特地双人都附上自己的签名和留字,以确信此间事,所言均属实。
王领事将书信密封好,然后加上火封,唤来领馆的管事,交代清楚:“这封加急信,晚上着传讯使,飞马快驰,百里加急送回弼麟国。”
管事拿好书信,即刻出去办理。王领事和纪菲烟松了一口气,眼下就照着计划,一步一步的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