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榕。
狐狸挣扎的动作一顿。
很好听的声音,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也好像是直接在它耳畔轻喃,它能幻想到温软气息吹在耳根时的酥麻。
巢穴边,它最爱的那湖潭水落了雪,清透寒凉的冰晶顺着叶片的脉络蔓延,直到岸边整片绿意都挂上白霜,一滴寒露悬在枝头摇摇欲坠。
鼻尖被抽中的尖锐痛感牵连了泪腺,难以忍受的酸胀让狐妖不适地甩动脑袋。
它的停顿被李元酒捕捉到。
“苏榕?”
这声不似之前的严厉。
也许他还留了几分理智?
但狡猾的狐狸最善欺诈,李元酒两手收拢,顷刻间所有锁链流光跃动,毫不留情的收紧!
庞大的身躯轰然摔落,整片空间都跟着震颤,大片尘沙飞溅。
细枝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扰,寒露坠落,正滴在灼烧的鼻尖,一瞬间所有的不适都被那股清凉抚平,狐狸抖动着耳朵,费力仰头看向天空。
那人背后是耀目的日光,可她的面容是无比清晰,第一眼就映在它瞳中。
是个人类,真好看,令它见过所有的珍宝都黯然失色。
她的黑眸中好像有片直达灵魂深处的旋涡,散发着令它忌惮的危险气息。
想要,太想要了。
四肢被扣在地上动弹不得,趾间锋利的指甲躁动着试探,探出又收缩,在地上抓出一道道斑痕。
困兽看似放弃了抵抗,在嘴部被捆住呼吸不畅间,胸腹剧烈地起伏,鼻息粗重,目不转睛盯着她。
「阿酒,不要放松警惕,他还处在兴奋状态。」
李元酒垂目看着被绑缚在地的大狐狸。
它侧躺在地,被拉拽着动弹不得,锁链没有给予任何怜惜,甚至还在彼此摩擦挪动着收缩。
白色的毛发沾染脏污,狐吻更是惨不忍睹,勒进皮肉的细鞭下渗出血,嘴巴都被染红,眼睛更是湿润的,盈满了要坠不坠的水意。
李元酒缓缓降落,在距离狐妖两米之余高度停下。
手中的链子没有放松,抻着狐妖不得不伸直脖子。
吞噬过妖龙魂魄后,这世间没有能强过她的存在,苏榕当然也不行。
但这过程比她想得还要简单,这狐狸竟然一心拆家,根本就没有攻击她。
只是暂时也没有恢复的迹象,这家伙看她的眼神完全还是个,厄,禽兽。
她看着这一大坨头疼。
“听得懂我说话吗,把身体变小点。”
狐狸眯了眯眼,那唯一没被捆住的断尾翘起来,小幅度地摇摆,速度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啪啪拍打着地面。
很智慧的眼神,看起来能听懂点人话,但不多。
“......”
“他什么时候能恢复,要不先栓这。”
她总不能带这么个玩意下山,也不想跟着在山里当野人。
太子那个薛定谔的分析功能又有了用武之地。
「阿酒,提取血液点在手环上,沾一下就好~」
“嗯。”李元酒朝着它脑袋落下来。
离得近了,它蹭着地面想抬起头,鼻尖耸动使劲捕捉空气中那股清冽香气。
如果是毛茸茸的小狐狸,这动作姑且称得上憨态可掬,但现在只觉惊悚。
手里的锁链不轻不重甩在它脑壳上。
“别动。”
轻飘飘的斥责没能让对方服帖,甚至有种蠢蠢欲动、再次反扑的趋势。
李元酒也没了耐性,灵巧的身姿一闪而至,直接落在巨狐的鼻梁上。
踩上去的瞬间,脚下如有千斤坠落,在狐狸骤缩的眼神中,压着它的脑袋砸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