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默默地瞥了一眼桌上那皱巴巴的两毛钱,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那眼神中满溢着无尽的无奈与深深的心酸。他嗫嚅着,轻声说道:“爸,咱家附近根本没有商店,我得跑到老远的地方才能买到酒。”
赵大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扯着嗓子吼道:“少废话,让你去就赶紧去,别找那些没用的借口!要是敢耽误老子喝酒,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小虎紧咬着嘴唇,内心满是忐忑,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一般,缓缓地迈出了家门。
一出门,外面漆黑如墨,只有稀疏的几点星光在夜空中若隐若现地闪烁着,仿佛是在黑暗中挣扎的微弱希望。小虎心里涌起一阵恐惧,但还是强忍着害怕,鼓起勇气,迈开两条细细的小腿,像一只惊弓之鸟般拼命地奔跑着。
一路上,夜晚的寒风如利刃般割在他的脸上,掀起了他那单薄得可怜的衣衫,可他根本顾不上这些,嘴里还小声地嘀咕着:“快点,快点,不然爸爸又要大发雷霆了。”他的心里只想着赶紧买到酒,然后平安回家,免得招来父亲更加凶狠的打骂。
好不容易跑到街上的商店,小虎早已累得气喘吁吁,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上气不接下气。他强忍着身体的疲惫,双手颤抖着打了二两酒。接过酒和找回的四分钱,他紧紧地攥在手里,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他的命根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可不能把钱弄丢了,不然又得挨打了。”
随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往家赶。这一来一回,他累得几乎要瘫倒在地,双腿像是被绑上了沉重的石块,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可他不敢有丝毫的停留,生怕晚了一步就会让父亲的怒火再次爆发。等他终于回到家时,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十分钟。
当小虎走进家门,看到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饭桌,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深深的失落和委屈,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默默地把酒瓶和四分钱放在桌子上,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刚想开口说出自己的饥饿:“爸,我……我饿了。”
就在这时,只见赵大强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身上散发着刺鼻的酒气。赵大强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小虎的左耳上。小虎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巨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疯狂地飞舞,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晃了晃,随后便失去了意识,直挺挺地晕倒在了地上……
等他悠悠转醒,已经是第二天了,家里空荡荡的,早已不见家人的踪影。小虎拖着虚弱无力的身体,在屋里四处翻找,嘴里还喃喃自语着:“妈,我饿,家里有没有吃的啊。”他把每个角落都翻了个底朝天,可连一口吃的都找不到。从那以后,只要小虎没能赶上吃饭的时间,等待他的就只有饥饿的无情折磨。
每天清晨,当家人都能吃上热乎乎的早饭时,小虎却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嘴里小声地嘟囔着:“要是能吃上一口就好了。”可他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份饥饿,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哭闹和反抗只会换来父亲更加严厉的打骂。
类似这样的痛苦经历,在小虎的生活中多如牛毛,数不胜数。他每天都生活在恐惧和不安的阴影之下,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无边的深渊,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夜晚,他躺在用废旧铁板拼凑而成、铺着粗糙稻草垫子的床上。那冰冷的铁板,透过稻草的缝隙,如冰锥般刺进他的身体,再加上身上新伤旧痕带来的疼痛,让他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紧紧地闭上眼睛,嘴里小声地说着:“要是能离开这个家就好了,要是能有个新的生活就好了。”脑海中思绪万千,满心都是对这个家的恐惧和想要逃离的强烈渴望。
学校,成了小虎在这痛苦生活中唯一的避风港。在学校里,他就像一只饥饿的小兽,如饥似渴地汲取着知识的养分,渴望用知识来改变自己悲惨的命运。
他的班主任李老师,是一位从繁华大城市下放来的知识分子。她气质优雅,举止从容,脸上总是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教学也格外认真负责。李老师注意到小虎学习时的专注和刻苦,他总是比别的同学来得更早,走得更晚,课余时间也都用来学习。
然而,让人疑惑的是,尽管小虎付出了如此多的努力,成绩在班里却始终处于靠后的位置。
一天放学后,教室里寂静无声,只有小虎一个人还在埋头做题。他低着头,眉头紧锁,嘴里小声地嘀咕着:“这道题怎么就做不出来呢,我明明都学过的知识点,怎么就是解不出来呢。”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执着和坚定,仿佛不做出这道题就绝不罢休。
李老师轻轻地走进教室,她的脚步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这个沉浸在知识世界里的孩子。她走到小虎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虎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浑身猛地一颤,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他惊恐地抬起头,看到是李老师,眼神中才渐渐恢复了一丝平静。
李老师温柔地说:“小虎,别害怕,老师看你学习这么努力,很是心疼。这里有一些学习资料,老师觉得对你会有帮助。只要你坚持努力,肯定能取得进步的。”说着,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几本旧书,有已经泛黄的《新华字典》,还有数学和语文的辅导书。
小虎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感激,仿佛看到了黑暗中的一束光。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缓缓地伸出手,接过了那些书,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说道:“李老师,谢谢您,我……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从那以后,小虎只要遇到不懂的问题,就会主动向李老师请教。“李老师,这道数学题我怎么都算不出来,您能教教我吗?”小虎拿着作业本,满脸疑惑地问道。
李老师总是不厌其烦地耐心解答:“你看啊,小虎,这道题的关键在这里,你要这样去思考……”。李老师还会拓展一些课本之外的知识,带小虎领略更广阔的知识天地。
在李老师的悉心教导下,小虎的眼中渐渐有了光彩,对未来也有了一丝憧憬。
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与希望,却引来了赵大强的强烈不满。
那天,小虎像往常一样,沉浸在李老师讲述的精彩历史故事中,听得入了迷,不知不觉就忘记了时间,回家比平时晚了许多。
当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家门时,只见赵大强黑着脸,坐在桌前,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桌上的饭菜早已被吃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些空盘碗筷,凌乱地摆放在那里,没有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