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封躲出来,就是预感到这事有点脏。
可也没想到能脏成这样。
人犯竟然死了!
“怎么回事?”
“来人!”
“都他娘的死哪去了”
刚才出去的狱卒也疯了似的冲了进来,七手八脚的把钱幕抬出去找人施救。
姜封快步来到呆愣陈牧面前,双眼喷火。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抬腿就是一脚。
“啊”
“嘭”
陈牧整个人被踹飞起来两米多高,狠狠的撞到墙面之上。
这墙上有多年血迹,粘度极大,姜百户这一脚也是狠了点。
陈牧竟然一瞬间贴到了墙上!
姜封见此更是勃然大怒:“好哇,你还给我来个仙人倒挂画”。
说着便迈着大步来到近前,一把薅住陈牧领口两人提溜下来,蒲扇般的大手就举起来了。
“噼里”
“啪啦”
一转眼就是二十个耳刮子。
陈牧被打的鼻青脸肿,口鼻窜血
愣是一吭不吭。
“哇呀,你还是个嘴硬的”
姜封眼睛都红了,抄起一旁的铁锤就要砸。
这下要是砸下来,陈牧十条命都得玩完。
幸好此时有个年轻狱吏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姜封提醒道:“大人,这是上面派下来,而且他好像是晕了”
这一句话把姜封从暴怒的状态清醒了一些,搬过陈牧的脑袋一看。
可不是么,人早昏迷了。
“嘿,好家伙这么打都没醒?”
“来凉水给我泼醒他”
天可怜见,陈牧可不是没醒。
他是被踢晕了被打醒,结果一个字还没说又被揍晕了!
诶呦这个惨呐!
“哗”一盆冷水浇下,陈牧终于缓缓醒了过来,就觉得浑身上下哪都疼,特别这脑袋感觉都大了三圈不止。
“这是哪呀”
“你还装傻!”
姜封上去又是两脚,直踢的陈牧口鼻窜血方才停下施暴。
一把将陈牧提按在铁床之上,抄起烧的通红的烙铁,“哐当”一声砸在一旁,火星四溅。
“说,谁派你来杀人灭口的”
“不...不是我,钱兄是自尽的”
“自尽?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呀”
说话间姜封眼中凶光一闪,手中的烙铁就下去了。
“呲”
一阵烤肉的焦香……
姜封到底清醒了不少,心底里还顾忌着陈牧的背景,没敢下死手。
这一下直接找了个肉多的地方,给陈牧在屁股上卡了个章。
“嗷”
陈牧惨叫一声,那真是手刨脚蹬,犹如那上岸的活鱼似得,这顿扑腾。
“不是我,真不是我”
“大人你可以问问上峰,我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我没有”
这一句话算是救了他自己的小命。
姜封恶狠狠的一把推开陈牧,对着外面的狱卒吩咐道:“来人,把他关起来”
狱卒不管你是谁,有罪没罪,立刻冲上两人,一边一个押着陈牧就往外走。
“大人,不是我,我冤枉”
这位一着急,把这经典的三个字喊出来了。
可大牢里,这三个字有什么用?
进了这的,有几个不冤的。
暴怒的姜封更是不会管这个,人犯在他手里升天了。
套用站长那句名言:想露脸的,结果把屁股露出了。
他这一脑门的官司,还有心情管你冤不冤,先抓个替罪羊再说。
就这么着,兄弟俩一死一伤,一个魂归九泉,一个诏狱望天,典型的难兄难弟。
……
国朝官场曾有人戏言
没被御史弹劾的官员,算不得高官
没进过昭狱的言官,那算不得好官。
盖因御史这官儿,做的就是风闻言事的差事,得罪高官显贵,甚至皇帝陛下,那是常有之事。
而无论党争还是政争,也多由御史冲锋在前。
故此十个御史中至少八个会有昭狱旅游的经历。
陈牧如果未能高中三鼎甲,那他很大概率会被分到御史这差。
如今他以举人之身,破天荒的入了昭狱,也算提前体会了一把国朝官员的待遇。
……
“我冤枉呀”
“冤枉”
“哗楞,咔嚓”
哪怕陈牧放声喊冤,依旧被扔入一间二层囚牢之中,随着大锁咔嚓一声,算是正式解锁诏狱成就。
“我真冤枉呀……”
陈牧绝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时嗷一声窜了起来。
“疼……疼……疼...”
诸位别忘了,他这后丘可让姜封盖了章了。
虽因为有棉袍阻拦,加之姜封也没下死手,烙的并不严重,可他也受不了呀。
“哇呀呀,疼死我也”
最后陈牧只能趴在地上,不断发泄似得捶打地面。
“没天理呀!”
好久之后陈牧才算恢复了理智,趴在地上思考起了如今的状况。
“钱兄这一死,刘大人的计划恐会暂时中断”
“不过针对程阁老的谋划,应该不会停”
“只是经此一事,恐怕我在刘大人那,再也没有好果子吃了”
“真不知要在此关押多时呀”
陈牧想到灰暗的前程,不由得心中憋闷不已,又想起刚刚离去的钱幕,眼角不觉又挂出一丝泪水。
“钱兄,一路走好”
陈牧所料不错,他在这昭狱之中,一住就是数日。
没人审,没人问。
颇有一股常住沙家浜的架势。
哪怕每日送饭的狱卒,也是把馊馒头烂菜汤给他一放便走。
根本不搭理他。
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无门。
不过世间事就是变化无常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陈牧在这居然还认识了一位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