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愣神可坏了!
陈牧虽然一躬到底眼角余光可一直盯着她呢。
见其目光一犹疑,立刻手指轻轻一动,拉动一根细线。
身形往前一站的时候,这袖口里的玩意就撒开了。
“噗”的一声!
说是迟那是快,陈牧袖子一甩就是一股白烟直奔柳莺儿面门!
陈牧精心研究多日的绝学-土炮!
柳莺儿大惊:“不好”
再想躲就来不及了,被生石灰灌了满头满眼,顿时一身雪白。
“啊啊啊啊啊”
生石灰这玩意入眼还有个好么?
柳莺儿别说本来就没想动手杀钱幕,就是有那心思这时候也顾不上了,手中软剑脱落,双手捂着脸疼的在地上不住打滚。
郑千户一见此情此景立刻大喜,连忙吩咐道:“来人,将女匪绑了!”
几名士卒应声上前,拿出绳索就要把柳莺儿给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那柳莺儿能让么?
虽然眼睛的巨疼整个人都疯了,可也不想束手就擒,闭着眼睛就抡起了王八拳。
一时之间数名士卒竟然拿她不下。
郑千户眼中寒光一闪,抽出刀鞘在手一个纵身来到柳莺儿近前,抡起来照着姑娘双腿就砸了下去。
柳莺儿耳中听的恶风不善纵身想躲,可惜双眼不能视物加上剧痛反应终究是慢了一步,左腿蹦起来了,右腿没躲过去。
“咔嚓”一声
柳莺儿小腿迎面骨被整个砸断,整个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哼,绑了!”
这下柳莺儿是再无还手之力,被几名士卒拿出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如同粽子一般。
这边拿下匪徒,郑千户才抽空看看那边的三位举人。
一看之下,心里那颗石头算是落地了。
钱幕虽然也被生石灰给喷了一脸,可在陈牧孙桐二人一左一右强自安抚之下,倒是还算平静,只是嘴角都疼的直抽抽。
陈牧见郑千户看了过来,立刻赶了过来躬身道:“千户大人,军中可有灯油?钱兄需要赶紧洗一洗眼睛”
郑千户上下打量一番陈牧,赞道:“有情有义,有勇有谋,陈举人未来不可限量啊”
“多谢郑兄,在下愧不敢当”
郑千户夸完陈牧也没耽搁,立刻叫人取了灯油给二人洗洗眼睛。
不光钱幕需要,柳莺儿也得洗一洗,要是疼死了,这事反倒不美了。
生石灰入眼虽然疼,只要用油冲洗一番,一般没什么大碍。
最怕的是水洗
一旦沾水生石灰发热,这双眼睛就算废了!
一般情况如果生石灰入眼,最好用菜油清洗。
可惜如今这情况上哪找菜油去,拿灯油应付一番倒也还算合适
一番洗漱之后,钱幕这双眼睛算是保住了,也不知是疼的还是伤心,坐在那红着眼睛,眼泪哗哗直淌。
看的陈牧心里多少真有点不是滋味。
“诶,钱兄,放宽心没事的。”
钱幕红肿着的眼睛缓缓转了过来,嘴唇动了动却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这时孙桐也凑了过来,坐到钱幕右手边,看了看四周低声训斥:“糊涂!”
“愚不可及!”
钱幕低着头,依旧一言不发。
孙桐气的一拍大腿:“得儿,对牛弹琴了”
随即扭头看向陈牧,指了指对方袖口,诧异道:“陈兄,你这?”
陈牧尴尬一笑,下意识的收拢了一下袖口,满脸庆幸之色的解释道:“年前在扬州之时,遇见过歹人,侥幸得脱大难后,扬州府的朋友帮我想了这么一个自保的办法,没想到今天还就用上了”
孙桐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劝道:“可陈兄如此,虽是防身之用,终究有些失了身份,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轻用”
士林之中潜规则极多,譬如陈牧这袖里炮,虽然是防身之用,可终究不是磊落手段。
文人自古相轻,此等行事必然为他人所鄙夷。
文人最好的就是面子和名声,古往今来不外如是也。
陈牧一拱手:“多谢孙兄,陈牧受教了”
其实这法子哪是什么扬州府的人帮他想的?
这是陈牧自己琢磨的!
本来里面放的是细土面,后来有一日夜间和钟月闲聊的时候提起了这茬,还献宝似得显摆了一番。
钟月对此手段鄙夷不已,不过还是根据自己江湖经验给出了建议。
由此细土面,被换成了更具杀伤力的生石灰。
可怜的柳莺儿姑娘成为了第一个受害者。
钟月要是知道这东西会被用来对付柳莺儿,非得建议陈牧在生石灰里掺毒不可.
陈牧二人一左一右说着话,终究把钱幕这个话匣子给打开了。
钱幕神色晦暗,言语中隐藏着深深的担忧与失落
“你们说莺儿会如何?”
孙桐皱着眉打量了他两眼,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呀,算是被迷了魂了”
“她是匪徒,眼下是没有性命之忧,郑千户要拿她做匪首向上面请功,不过活罪是难免了”
钱幕心中一阵剧痛,泪水又滴滴答答的垂落,喃喃道
“就没有办法救她么?”
孙桐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子,气的牙根咬大嘎嘎直响。
“你也是花丛老手了,怎么就掉进这坑里爬不出来了?”
“一个女子罢了,等金榜题名后,什么世家女子娶不到?”
“你还想在这女匪身上吊死不成?”
一旁的陈牧也跟着劝:“钱兄,刚才你已经救她一次了,她没跑出去,是她的命了”
钱幕下意识的横了陈牧一眼,气哼哼的扭过头去,目光灼灼的看向孙桐道:“孙兄,眼下人还在郑千户手里,如果花些银钱,能否将人要过来?”
他之所以看向孙桐,那是自家知自家事。
他钱家虽然曾是大户,可早已没落,如今也就比普通人家强点有限,一旦需要大量银钱,还就得需要孙桐帮忙。
孙桐听完摇头不已,可这句话却提醒了陈牧,当即眼珠一转便计上心头。
“钱兄,此事大概率能成”
钱幕一听立刻扭头看了过来,满脸的惊喜:“真的?”
陈牧下意识的伸手在膝盖上缓缓敲着,沉吟一会道:“只是要想把人好好的救出来,恐怕很难”
钱幕熊木一挺,坚定到底说道:“只要性命无碍就可”
“好,我去试试”
陈牧说完便起身首先来到马车上,看着熟睡的青儿,伸手试探了一下鼻息,这才放心下来,随即摇头苦涩一笑。
“傻丫头,这次算是我对不住你了”
为了稳住柳莺儿,陈牧并未告知青儿自己等人的计划。
某种程度上可以说,青儿被他舍出去了。
也幸好柳莺儿不是嗜杀之人,只是把青儿迷晕了,并未下杀手。
陈牧上了马车,从青儿腰间慢慢抽出二十两金条分别放好,下了马车来见郑千户。
郑千户刚回到帐篷,下了甲胄,便等来了陈牧。
“千户大人,恭喜恭喜呀”
陈牧一上来就是满脸笑意,连连拱手,姿态放的极低。
郑千户笑着摆摆手:“为百姓剿匪,分内之事”
毕竟是紧急行军携带的帐篷,大帐内别无陈设,俩人一官一举人也只能席地而坐。
刚坐下郑千户便似笑非笑的看向陈牧:“贤弟有话但讲无妨”
这个军营本就没多大,陈牧三人刚才的对话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可身为武者的郑千户还是隐约听见了一丝话语。
他也很好奇这个陈举人,想用什么手段让自己放人?
难道还能拿出一大笔能匹敌军功的银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