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理解!”
“你理解个屁!”
陈牧心头大骇!
立刻反手将纸张夺了过来,随即不满道:“先生以为我陈牧是何人,既然是大人和先生的事,我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这事交给我吧,只是不知一份应该售价几何?”
唐师爷对陈牧有些冒犯的举动也不恼,笑呵呵给个甜枣。
“老夫就知你为人可靠,不是那种躲艰畏难之人”
“大人有言,每份黄金百两”
“至于你能卖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陈牧脸色一变,心里不住嘀咕
“黑,真黑呀”
要知道一两黄金可以兑换纹银十两
散碎银子更是能兑换到十二两。
某些时候,甚至一两黄金能兑换而是二十两!
京城之中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不过五六十两罢了。
这还是京城,而一般城中,二三十两日子过的就很好了。
国朝官员的俸禄曾经极低!
一直到太宗朝才渐渐涨了不少,可惜又被后世帝王不可又渐渐收了回去。
是以如今官员俸禄虽然比之洪武朝强了不少,可依旧不足以支撑其庞大消耗。
就拿刘应物如今这个礼部左侍郎来说,正三品的京官,不过五百石的俸禄,折合成白银也不过两百余两罢了。
那位要说了,不是五六十两就能过的不错么?
这两百多两还不够?
的确不够!
官员们要体面,迎来送往也要银钱,更别说各种下人了。
譬如唐师爷,他的薪俸就是刘应物自己给的,花的可不是公账!
所以国朝官员基本都有些灰色收入,最着名的便是那冰敬碳敬,以及淋尖踢斗。
哪怕算上灰色收入,百两黄金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不过这个价虽然令陈牧惊讶,倒是也并不意外。
别忘了当初刘巡抚赏他,一出手就是黄金百两。
如果卖的太少,恐怕真不值得堂堂礼部左侍郎候补阁臣亲自出手。
“先生,不知此物,打算出售多少份?”
这个问题陈牧一定要问清楚,这玩意卖的越多,风险越大!
如果有可能陈牧打算就卖给钱幕算了...
可惜唐师爷不会给他这个取巧的机会。
“陈公子放心,无须太多,百来份就好”
“百...百来份?”
“你们要疯呀”
陈牧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把自己给憋过去。
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了,连忙急道:“会试总共才录取多少人,卖百来份?”
“这和作死有什么区别?”
“嗯?”
陈牧正急的冒火,猛然对上唐师爷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一动,一个猜测涌入脑海。
“先生,大人难道志不在钱财?”
唐师爷盯着陈牧看了半晌,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
“嘘”
这放肆的笑声在屋内回荡,吓的陈牧连忙上前动手将其嘴捂上。
“我的先生呀,您小点声,隔墙有耳呀”
“老夫欣慰呀”
唐师爷止住笑声,看陈牧的目光仿佛在看着自家子侄一般。
“你能想到此点,这事交给你,我才彻底放心”
“大人宦海多年,筹谋深远,其中深意我亦不得而知,你只要把这事做好,便帮了大忙了”
“这……好吧”
陈牧见此也没在追问,小心的将那张要命的纸张揣进袖口好,又和唐师爷谈论了一会,便告辞离去。
回去的一路上,陈牧这心里就开了锅了!
想起唐师爷临走时的告诫,种种猜测在脑海里急速翻涌,可却一一被推翻。
无他,任何推论都是建立在足够信息的基础之上。
如今的他两眼一抹黑,根本无从知晓会有何深意。
“不能把别人牵扯进来?恐怕是说不能把大人牵扯进来吧”
“又要卖,又不能暴露,还要达到目的”
“诶,难呐!”
“这事怎么找上我了!”
“纯纯的烫手山芋呀”
陈牧就这么心思复杂的回了居所,把买来的宝贝书册随手一扔。
此刻哪有心思看这东西!
青儿一看公子的面色,就知恐怕有事,她也不敢细问,只能悄悄凑过来,伸出小手不住的帮陈牧揉着太阳穴。
感受着那指尖轻柔,陈牧一颗心也渐渐的安定下来,由衷的叹道
“诶,还是青儿好”
青儿轻笑一声,俏皮挺了挺小鼻子。
“嘻嘻”
“公子,外面的事青儿不懂,不过若有什么烦心事,不若去找他们两位聊聊”
“刚刚钱公子还来寻您喝酒呢”
陈牧眉头一皱,顺势拉住姑娘小手,疑惑道:“钱兄回来了?”
“当然,早就回来了”
“难道和那人分别后,钱兄就回来了?”
“可看当时那情形,不像要分别的样子呀?”
“嗨”
陈牧此刻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最近怎么竟琢磨人了,老将事想复杂了
也许人家就是朋友相聚罢了,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不就是了!
“那青儿你先准备些吃食,我去找钱兄,一会一起过来聚一聚”
“是”
青儿应声退下,准备酒菜。
陈牧整理一下衣袍,想了想还是拿起一册刚买的书册,动身去见钱幕。
三人比邻而居,可谓抬脚就到。
可出乎意料的事,钱幕房中居然无人!
“这货跑哪去了?”
“莫不是跑孙兄那去了?”
果然当陈牧信步来到孙桐居所之时,刚到门外就听见钱幕那极有特色的笑声。
非常淫荡……
还别说钱幕这爽朗的笑声,剔除其中的不和谐部分,真的有感染力。
陈牧心头那一丝阴霾都被一扫而空,不由得脸上也带出一丝笑意。
“二位兄长在谈论何事,竟如此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