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女子起身见到夏昊,赶忙识相地跑开。
醉酒女趴在地上,摸了一把湿漉漉的额头。
借着灯光看到手心的鲜血,吓得睁大了双眼。
夏昊瞪了一眼醉酒女,用十分粗犷的嗓音问向顾尘云:“老五你跟二哥说,她把你咋的了?”
“她……”顾尘云一手挡住唇畔,靠近夏昊耳旁悄悄说了些什么……
“什么!”夏昊听后气得满脸通红。
他抄起一个酒瓶,抡圆了胳膊对着醉酒女的脑袋又是狠狠一砸。
只听“啪嚓”一声,醉酒男的脑袋晃了几下,随后又有几道鲜血从额顶淌下。
夏昊一把扯住醉酒男的衣领拉到自己面前,厉声质问:“你他妈对我家老五有想法啊?”
一声大喝,醉酒女立马醒酒,唾沫星子喷了她满脸。
醉酒女睁大眼睛看着夏昊,支支吾吾道:“我没……没没……没有,二爷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人啊。”
夏昊一巴掌甩在醉酒女脸上,咆哮道:“你对我有想法都行,你他妈对我家老五有想法?”
“二爷我喝多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你把我放了吧……”
一抹冷笑从夏昊脸上掠过,“你喝多啦?没事,二爷带你去楼上醒醒酒。”
说罢夏昊拽着醉酒女向楼上走去,任凭他不断哀求,夏昊就像没聋了似的听而不闻……
顾尘云见状悄悄跟了上去。
来到楼上,只听夏昊房间里惨叫连连。
顾尘云不安地缩紧肩膀,后退了几步。
没一会儿房门敞开,惨叫声停息下来。
夏昊从里面走了出来,双手满是鲜血。
“呸!真他妈恶心。”夏昊皱了皱鼻子,一脸嫌弃地朝地上吐了口痰。
他一抬头见顾尘云正紧张地站在自己面前,笑着扬了扬手道:“二哥刚给你出完气,下楼等二哥,二哥洗个手就去找你。”
不多时两人重新回到卡座上。
夏昊为顾尘云倒满一杯洋酒,接着问:“老五你还没告诉我呢,这几天到底干啥去了?”
顾尘云仰头饮尽杯中洋酒,叹了口气道:“我让大哥安排去当卧底了。”
“怎么着?”夏昊猛地站起。
顾尘云连忙起身拍了拍夏昊的肩膀,安抚他坐下。
随即把这几天在张凡笙大本营的经历,和胡理用大哥儿子威胁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夏昊……
只听“啪”的一声,夏昊把手里的酒杯捏了个粉碎。
顾尘云抬手挡住脸颊,身子往后一缩。
夏昊捏着破碎的酒杯,碎玻璃渣刺进他的手掌,鲜血止不住地往外冒。
他眼里迸射着火花,疾声厉色道:“他妈了个巴子,有这事你们谁也不让我知道,你等着,我现在就给大哥打电话问问,然后再去弄死那只狐狸!”
夏昊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顾尘云连忙起身抓住他的胳膊,劝阻道:“二哥犯不上……”
“躲喽!”夏昊一胳膊肘撞开顾尘云,翻找着电话簿狠声说道:“整我家老五谁也不好使,我扒他皮抽他筋!”
“二哥你再这样我不跟你好了。”
此话一出,夏昊的拇指顿时停在屏幕上,眼神犀利地注视着顾尘云。
顾尘云浑身发毛,怯生生地咽了口唾沫。
看了一会儿,夏昊缓缓放下手机,甩了甩手上的玻璃渣,从纸抽里抽出两张纸巾攥在手心里。
他拿过顾尘云的酒杯倒满洋酒,推到顾尘云面前,声音平缓地丢出两个字:“喝酒。”
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夏昊拿过一只完好的酒杯,为自己倒上洋酒,眼神示意老五端起来。
顾尘云战战兢兢地端起酒杯……
两人一言不发,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地碰杯饮酒。
直到凌晨,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少,顾尘云也醉倒在沙发上。
夏昊看着不省人事的顾尘云,对着身后的司机老李勾了勾手。
老李向这边凑了过来。
夏昊拿出一枚车钥匙递给老李,两眼一直盯着顾尘云,不知在想些什么。
“送到我家,让他好好睡一觉。”夏昊声音低缓道。
老李接过车钥匙,扶着顾尘云走出了酒吧……
……
漆黑的天空逐渐褪色,留下一片无云的浅蓝。
院子里的芭蕉树上,正滴落着昨夜留下的雨珠。
顾尘云在床上睁开双眼揉了揉眼眶。
发现自己正穿着夏昊的睡衣躺在他的房间里。
他欠起身子,在房间里环视一周,看到自己的衣服正晾晒在阳台上。
他起身下床走到阳台上,摸了摸已经干爽还散着微热的衣服,不禁挠着后脑勺。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顾尘云转身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司机老李端着一碗升着热气的醒酒汤,眯着眼睛笑道:“小爷,二爷让我给您熬的醒酒汤,您喝点不?”
顾尘云接过醒酒汤,望了望老李的身后,问道:“我二哥呢?”
“二爷昨晚说让我给您送回来,他再没回来呀。”
闻听此言,顾尘云脑袋里瞬间“嗡”的一声。
他顿感不妙,急忙把醒酒汤递给老李,穿好衣服冲出了房间……
……
另一边,南云区宁无庵的公司里。
刘永焕和吴千言正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发呆。
此时胡理嚼着口香糖,步伐飘逸地迈进办公室。
两人白了他一眼,厌恶地扭过脸颊不去看他。
胡理坐到两人对面,呵呵一笑道:“怎么?不愿意看我呀?”
两人依旧侧着脸,不愿搭理他。
“怎么了?”胡理笑了笑,起身用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刘永焕的肩膀。
怎料刚一碰上,刘永焕猛然抓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拧。
“哎松手松手,疼啊!”胡理疼得大叫。
刘永焕一把推开胡理,指着他的鼻子,声音冷厉道:“我儿子没回来之前别跟我说一句话。”
胡理“嘁”了一声,甩了甩手道:“又没亏待你儿子,他在我那儿过得挺好。”
“他要是回到我这儿能过得更好!”刘永焕气愤地砸着桌子。
胡理吐掉口香糖,拿出手机为刘永焕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男孩读单词的声音立即牵住了刘永焕的目光。
吴千言也跟着看了过去。
只见视频里刘永焕的儿子穿着一件白睡衣,正坐在书桌前盯着课本,跟着身边四名保姆读英语单词。
刘永焕看着视频里儿子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刚一抬手。
胡理立马把手缩了回来,看着手机咂了咂嘴道:“你说我供他吃喝还让他学习,你这么对我合适吗?”
刘永焕哽咽地问:“你能不能把他送我到这儿让我看看?”
胡理往沙发上一躺,翘起二郎腿道:
“跟你说几遍都没用,早就告诉过你拿下张凡笙就把你儿子给你,不过你别着急,让你塞给你五弟那包药我已经命令他找机会下给张凡笙了,等他那边的消息就行。”
刘永焕低下头不再说话。
即便他内心对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嗤之以鼻,但现在看来也不得不这么做。
吴千言坐在一旁,用折扇默默拍着手心,似乎在刚才的视频里面发现了些许端倪。
他心中暗忖:“视频里我大侄儿的声明显不对劲,总感觉……”
这时胡理开口说道:“刘永焕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但凡出事你这辈子别想看到你儿子。”
刘永焕面色一怒,指着胡理声色俱厉道:“你他妈再说一句……”
话音刚落,楼下忽然传来一声枪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夏昊一脚踢开一名小弟的尸体,抬手又是一枪击穿了另一名小弟的脑袋。
一转眼已然有六名宁无庵的小弟惨死在夏昊枪下。
宁无庵听到响动跑下了楼,对着夏昊扬指大喝:“你谁呀就在这儿杀我人?”
夏昊二话没说,对着宁无庵扣动了扳机。
却不见枪口有子弹射出……
夏昊在心里暗骂一句,扔掉手枪,拎着两个陨石般的拳头大步迈向宁无庵。
宁无庵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举起拳头就要打向夏昊。
怎知夏昊根本不给他出拳的机会,一脚将其踹飞。
宁无庵一口鲜血喷出,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咳——呸!”夏昊一口浓痰吐到宁无庵身上,转身走进大楼。
一进门,只见红毛炮端着一把霰弹枪拦在他面前,浑身颤抖地嚷嚷道:“站那儿别动!再往前一步你就得死!”
夏昊见此丝毫不惧,向他步步紧逼,指着自己的额头怒喝:“来!就往这儿打,你二爷眨一下眼睛都该咋地了!”
虎啸般的喝声吓得红毛炮双腿发软,霰弹枪也险些掉在地上。
“不敢你装你妈呀!”夏昊一拳撂倒红毛炮,顺势捡起霰弹枪继续向楼上踏去。
听着夏昊的声音,刘永焕心里一惊,扭头向吴千言问了句:“老二怎么来了?”
胡理眼珠一转,心里掀起几分忐忑,暗想道:“不能是奔着弄我来的吧。”
此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吴千言接起电话,里面传来顾尘云焦急的声音:“四哥,我二哥好像去南云区了,我现在马上到宁无庵公司,他要是在那儿你可得拦着呀!”
吴千言此刻也管不得其他的,立刻挂断电话向楼下奔去。
两人在走廊拐角处相遇。
“二哥你来也不知道告诉我们一声。”吴千言扬起笑唇走了上去。
刚到近前,夏昊一拳砸在吴千言脸颊上,语气带着几分怨恨:“小四你真够完犊子的!大哥挨骗你也跟着挨骗是吧?”
吴千言后退几步,捂着脸苦笑道:“二哥……你怎么还打我呢?”
“别跟我逼呲没有用的,我今天来就是要扒了胡理那层狐狸皮!”
夏昊推开吴千言,大步流星地向办公室迈去。
“这不要出事吗?”吴千言望着夏昊的背影呢喃一句,拿出手机拨打了三哥的电话……
胡理听着夏昊越来越近的脚步,想要跳窗逃跑。
可看着十几层的高度,他又胆怯地关上了窗户。
夏昊走到办公室门前,却被刘永焕拦住。
“老二咱……”
话没说完,夏昊当即一脚把他踹开,径直迈向胡理。
“你要干什么?你要……”
胡理在沙发上东躲西躲,最终被夏昊一把薅住头发拉到了墙角。
没等他反应过来,夏昊举起霰弹枪,用枪托对着他的面门就是一顿猛砸。
门外的吴千言把手机举到耳边,默默祈祷着三哥快些接通。
只听“嘟”的一声,电话里传来了周宁低沉又有磁性的询问声:“怎么了小四?”
吴千言声音急切道:“三哥你在哪儿呢?”
“我在咱家船上准备去虬霄区走货,现在到南云区了。”
吴千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用折扇敲着墙道:“你快点下船上岸来一趟宁无庵的公司,二哥在这儿要弄死胡理,我和大哥怎么拦都拦不住啊!”
电话那端的周宁哼笑一声,语气平淡道:“弄死就弄死呗,省得那小子总拿大哥的儿子威胁咱。”
“要真是那么回事也行啊,但那只狐狸可说了,他要是出事咱大哥一辈子见不着他儿子,你也知道他儿子可是咱大哥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要是没了大哥都得自杀!”
“啊?”周宁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先别着急我这就赶过去,你们先稳住二哥。”
屋子里的夏昊依旧用枪托击打着胡理的面部。
等到胡理满脸是血再也无力站起来之时,夏昊这才停手。
倘若他把胡理打死,刘永焕必然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
想到这里,刘永焕从地上爬起,走到夏昊身后说道:“老二,他是该死,但咱还不能杀他,留他一命吧。”
“闭嘴!”夏昊暴呵一声,转头对刘永焕说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把老五安排过去当卧底,还让老五给人家下毒,他都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这……这……”刘永焕怒目圆睁地望向胡理。
但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刘永焕心中的怒火便如风中残烛一般,飘忽不定。
夏昊仍不解气,对着胡理又是两枪托。
可这两枪托下去,胡理突然诡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