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躲在一块石头后面,用一条胳膊压住胡理的脖子,把他摁在身下。
随后从身后拿出喇叭,对着大楼喊道:
“里面的人听好了,我们是山云市白道的,十分钟之内不放下武器出来投降,我们立马杀进去!”
“你们的同伙还在我们手上!”白鹤说完单手把胡理举了起来,让他露出半个身子。
“亮爷,救我!”胡理双手戴着手铐背在身后,惊恐地大喊着。
可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两眼却在四处寻觅着黑玉成的身影。
曹伟亮在大楼里听到声音,走到窗前望去。
胡理还在不住地大喊:“亮爷救我……”
与此同时,楼下的小弟们也蓄势待发,抄起枪械躲在院子的围墙下,时刻准备开火。
见此曹伟亮咬了咬牙,猜测一定是白道盯上了黑玉成,黑玉成却率先逃离。
留他和一众小弟在这里当替死鬼。
“吧嗒——”口袋里的对讲机传来声音,“亮爷,黑少爷不在咱打不打呀?”
曹伟亮心中满是愤懑与无奈,拿出对讲机吼道:“谁都不许出去,他们要是动手就跟他们干!”
他深知此战非打不可,绝不能叫白鹤等人抓住,否则不可能有好果子吃。
就算不为了黑玉成和胡理,也是为了他自己和身后的植物人哥哥——曹培斌。
……
十分钟时间转瞬即逝。
白鹤继续举着胡理,拿出大喇叭喊道:
“曹伟亮,你现在出来还来得及,要不我这白道的人杀进去可是另一回事!”
胡理也在向着曹伟亮拼命呼救:“亮爷您得救我呀!”
可他心里也在纳闷,为什么这么半天仍然不见黑玉成的身影。
难不成黑玉成真的欺骗了他?
就在他揣测之际,一声枪响“砰”地在众人耳边响起。
子弹在胡理身边呼啸而过,打在白鹤和他躲藏的石头上。
白鹤拉着胡理向下一蹲,眼中瞬间闪出一道冷厉的寒光。
此时楼上的曹伟亮正双手握着一把手枪,背靠墙壁粗喘。
白鹤叫来一名就近的警员,来到石头后面看好胡理。
接着拿出一把手枪和一个对讲机,把对讲机贴在唇前下令:
“所有人听好,准备强攻!”
话音刚落,一众武装精良的警员端着各式各样的步枪,列好阵型冲了进去。
双方霎时打响了一场激烈的交锋。
枪声不断,子弹横飞。
曹伟亮转身拍了拍曹培斌无法动弹的大腿,带着哭腔低喃:
“哥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但他自己也清楚,若是下去必是九死一生。
不求别的,哥哥能活就好。
曹伟亮深吸一口气,下楼加入了战斗。
他带头指挥着一众小弟,拼尽全力对抗警方的攻势。
可纵使他们的枪火再怎么猛烈,面对着大批量武装精良,而且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力。
做的一切不过是临死前的挣扎。
白鹤身手敏捷地穿梭于枪林弹雨之间,手中的手枪精准无比。
枪枪爆头,弹弹咬肉。
带着一众白道成员寻找突破口,逐渐缩小包围圈。
正在双方打得难舍难分之际,躲在远处山坡上一棵树后的黑玉成,正居高临下地眺望着双方打斗。
而在他眼里,这无疑是上帝在俯视一群蚂蚁的争斗,生死就掌握在他的手里。
黑玉成讥笑着拿出一个带有红色按钮的遥控器,仰头说出那句口头禅:
“哦!上帝啊。”
紧接着大拇指在红色按钮上一压。
“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际,大楼顿时火光冲天。
滔天的热浪席卷了在场所有人。
无论是曹伟亮等人还是白鹤的白道人员,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炸得措手不及。
随着黑玉成的引爆,院子里的几栋大楼全部坍塌下来,向着“废墟”这个词汇靠拢。
见状白鹤二话没说,转头扑倒了身旁的一名警员,死死压在身下。
那警员不是别人,正是在审讯室里和白鹤一起审讯胡理的年轻警员。
爆炸声逐渐消散,原本鳞次栉比的大楼和声振林木的枪响,全部埋葬于滚滚尘烟。
黑玉成冷笑一声,渐渐消失在了山林当中。
……
不知过了多久,一堆碎砖烂瓦微微晃动了几下。
只见那名年轻警员搬开一块砖板,从瓦砾堆中艰难地爬了出来。
脸上满是灰尘和血迹。
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俯身在碎砖烂瓦当中拼命翻找。
在几块碎砖下面翻出一只耷拉着脑袋的脏手。
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白鹤的死亡。
年轻警员瘫软在地上,难以置信地快速摇头。
“白局……白局……”那警员一边发出低低的呢喃,一边着魔似的扒拉着周围的碎石。
过了一会儿,又有几名警员从碎石堆里爬了出来。
他们把碎石下的其他警员全部拽了出来。
而后又凑到那名年轻警员身旁,帮他一起寻找白鹤。
在他们的努力之下,白鹤沾满血污,紧闭双眼的脸颊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那年轻警员颤抖着手探向白鹤的鼻息。
感到一丝热气扑到他的手指上,他惊喜地喊道:“白局还活着,快送去抢救!”
众人抬着白鹤和其他受伤的警员,赶回山云市医院。
他们刚走出没多远。
只听耳边响起一声杂乱的脚步声。
众人扭头望去,只见张凡笙一行人正提着枪械,快步向这边赶来。
几名白鹤身边的老部下停下脚步,一眼认出了领头那人是张凡笙。
他们并未理会,急忙带着白鹤和其他受伤昏迷的警员离开。
生怕错过最佳抢救时间,这些人就会永远地离开他们。
当张凡笙带人赶到时,只看到眼前的一片废墟。
“这……这……”张凡笙摘下墨镜,问向身旁的落白雨:“这怎么成这样了?”
落白雨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摇了摇头道:
“我不知道啊,我记得是在这儿来着,到底是谁炸的呀?”
“快,看看张竹他们在没在里面!”张凡笙说完,赶忙带着众人迈入废墟中翻找。
可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看到张竹等人的身影。
却把石堆当中的曹伟亮、曹培斌和胡理挖了出来。
由于曹培斌是在大楼里,受伤最为严重。
轮椅扭曲地包裹着他的身体。
血肉模糊的脸上盖着一层黑漆漆的爆炸残留物,还嵌着几块碎砖。
如果没有轮椅的暗示,他们几乎看不出是他本人。
“这……咱救吗张爷?”明宇问张凡笙。
张凡笙一手捏着墨镜,紧紧盯着宛如一具尸体的曹伟亮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道:
“救吧,说不定能从他们嘴里面知道点啥。”
众人按着张凡笙的指示,带着三人回往山云市。
最初顾尘云本不打算救胡理。
杀了他四个哥哥的仇人现在就死在眼前,哪有救活的道理?
最后争执了一番过后,张凡笙答应顾尘云:
“他要是啥有用的没说,直接废了他,要是说了有用的我就暂时放他走,要杀要剐凭你本事。”
顾尘云拗不过张凡笙,只好妥协……
……
回到山云市,众人把三人送进了东云区的山云中心医院。
而好巧不巧,此时的白鹤正在另一间抢救室里抢救。
连推曹伟亮进抢救室的护士都不由得感叹:“哎妈呀,今天这活真多还全炸伤!”
众人坐在抢救室门口,静静等待。
而此时楼下一位中年女子,带着一众小弟浩浩荡荡地迈入了医院。
女子名叫赵春萍,正举步如飞地带人向楼上冲去。
身上黑色风衣的颤动频率也因为她的速度而变得极快,保养十分细腻的脸上布满焦急。
即便有圆框眼镜的遮挡,依旧清晰可见。
赵春萍看着闪烁红光的“抢救室”三个字,二话不说就向着大门飞奔而来。
幸亏有门口的一众警员挡在门前拦她,才没让她破坏了白鹤的手术。
“嫂子冷静,嫂子冷静啊!”那名年轻警员举起双手,极力阻拦着赵春萍。
“你们别拦我让我进去!”赵春萍指着抢救室大门喝道。
表情像是急得快要哭出来一般。
警员们劝说了好久,才让赵春萍渐渐平静下来。
她慢慢后退到长椅上坐下,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警员和小弟们掺杂在一块儿站好,静静地注视着赵春萍。
过了一会儿,赵春萍重新戴上眼镜,直起腰板问了句:“我老公在哪儿受伤的?”
站在一旁的年轻警员轻声回答:“海外恒华岛。”
赵春萍吸了吸鼻涕,和那警员开启了一问一答模式。
“抓谁啊?”
“曹伟亮。”
“曹伟亮?”赵春萍回忆了一下,“是当年张凡笙的把兄弟吗?”
“没错。”
赵春萍轻笑一声,“谁引爆的炸弹?”
“不清楚。”那年轻警员摇了摇头,“但是我们带白局回来的时候,看见张凡笙带着一伙人往那儿赶呢。”
年轻警员补充道:“而且我们刚才还见他带着曹伟亮上楼抢救,我们没敢轻举妄动。”
赵春萍闻言面色一怔,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不成真是张凡笙干的?”
但这个念头也仅是一闪而过。
毕竟她转念一想,张凡笙当年还在虬霄区当一把的时候,和白鹤还有些交情。
更何况如果是他所为,那他为什么又要救曹伟亮?
赵春萍把额头上的几缕头发拨到一边,话锋一转:“白道其他人呢?”
年轻警员缓缓开口:
“几乎没啥大事,几个重伤的在和白局一起抢救,轻伤的有些在别的楼层检查,但……”
年轻警员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但还是有些牺牲了。”
赵春萍再度摘下眼镜,揉了揉发红的眼眶说道:
“他们的安家费我拿着,后续还会给他们家属打些钱,毕竟谁家都不能少个顶梁柱。”
“我替他们家人谢谢嫂子。”年轻警员话音刚落。
其他警员纷纷列队站好,向着赵春萍深深地鞠了一躬。
半晌的寂静过后,赵春萍接着问道:“我儿子现在有线索了吗?”
年轻警员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目前依旧下落不明。”
这时,旁边另一名一直保持沉默的警员张口说道:
“这么一看,英明的下落好像就跟曹伟亮脱不了关系了。”
此话一出,赵春萍垂着头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找张凡笙问个明白。
……
与此同时楼上,医生和护士推着脱离生命危险,但是已经处于昏迷的胡理和曹伟亮走出抢救室。
张凡笙凑上前问道:“另外一个人呢?”
其他人也都纷纷站了起来,把目光投向担架车上的两人。
医生面色凝重地说道:
“那名患者到这儿的时候就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他俩虽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还得昏迷一段时间,具体啥时候能醒我们也不清楚。”
“谢谢了大夫。”张凡笙说罢,望着护士们推着两人走向病房。
这时,赵春萍双手插兜出现在了张凡笙眼前,并转头望了望担架车上的曹伟亮。
张凡笙对着赵春萍的脸庞端详片刻,微微一笑认出了她,“赵春萍!”
赵春萍循声回头,象征性地点头笑了几声,向他缓缓靠近。
明宇和落白雨起身给两人腾出位置。
张凡笙一边向长椅上坐去,一边笑着问道:“我上次回来都没来得及去看你们,最近这几年和小白怎么样?”
“咱先不说这个。”赵春萍愁容满面,无心与他叙旧。
径直讲述了白鹤去缉拿曹伟亮,后被炸伤现在在抢救,还有她儿子下落不明的事情,问了一句:
“我就想知道这事是谁干的。”
一听这话,张凡笙的笑容立马僵在了脸上。
他侧着身子看向赵春萍,尴尬地问:“你意思是说……怀疑这事我干的呗?”
听张凡笙这么问,赵春萍本想说不是。
可话到嘴边嘴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只能心虚得低下了头。
此时落白雨站了出来,言语激烈地反驳:
“我们今天可刚回来,去那儿是准备找人的。曹伟亮背后还有其他人,你刚才还说你儿子丢了,那说不准都和他背后的人有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