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牛扭头一看,只见郝山郝水的眼睛都红了,还在那揉着眼睛。
郝牛没好气地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你们干嘛呢。”
郝山抽抽搭搭地说:“孩子们太感动人了,为了能让苏知青好起来,回来教书,每天一大早就跪在地上,求老天爷保佑。”
郝水直点头:“是啊,要是苏知青能回来就好了,不瞒各位,我暗恋她,虽然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每天能看她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郝牛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们扯淡,就飞快跑到大队部。
王保军在里头。
郝牛马上把刚才的事说了,然后拿出那厚厚的一叠作业纸。
“大队长,你应该知道苏知青现在在哪吧?我想把这封信寄出去。”
王保军面有难色。
“我也不大清楚撒!我就知道,她受伤后,是直接送到县里,又迅速送到市里,嗯!应该是在市第一人民医院。”
“你可以把地址写到那,说明转交苏知青,她应该能收到。”
他还很贴心地拿出一个黄色信封,帮郝牛把那些作业纸全部塞进去,用浆糊抹了封口。
又往上边贴了一张8分邮票。
“你可以等邮差来了,把信给他,邮政局在村里没驻点,但镇上倒有一个。”
郝牛摇摇头:“不用了,邮差三天才来一次,我现在就去县城买猎狗,顺便把信寄出去。”
他看了看信封,心中一动。
问王保军要来一支笔,直接就在信封上写了几句话。
然后,带着郝山郝水,出了村子口。
村子口有个破破旧旧的凉亭,已有两三个人站在那,都是等车子去镇上或去县城的。
几个人等了七八分钟,远处就开来一辆三蹦子。
这三蹦子其实是机动三轮车,烧柴油。
前边一个车头,后边是露天车厢,经过改装。
两边各有一条焊在那的铁架子镶长木板凳子。
长凳下边,还摆着若干张小板凳。
乘坐的人,可以坐在长凳上。
人多了,就把小板凳拿出来坐。
这种三轮车,一个钟头就有一辆路过,接送各村的人到镇上和县城。
它相当于后来的公交车。
因为它有三只轮子,再加上现在的路还不是水泥路,都是黄泥路,难免坑坑洼洼,这一开起来,就一蹦一蹦的。
所以它有个形象的名字:三蹦子。
大伙儿坐上去后,三蹦车摇摇晃晃启动了。
现在三蹦子上边除了司机,一共有六个人。
很快,就经过平远村,又上来两个年轻小伙子。
八个人了。
开了三公里左右,到了蕉岭村。
这还没到上车点,车上边的几个小伙子,包括郝山郝水,除了郝牛——
全部直勾勾朝上车点看,眼睛都直了。
甚至,嘴巴微微张着,眼看就要有口水流出来!
蕉岭村的上车点,也是一个凉亭。
里头站着一个大长腿美女,梳着两条辫子,身高起码一米六八。
她穿着条牛仔裤,把腿型展现得相当笔挺而动感。
这年代,大城市的女孩子才比较常穿牛仔裤呢!
乡下非常少见。
这么穿,称得上泼辣大胆,毕竟啥轮廓都展现了。
这不是要诱人犯罪嘛!
女孩子还穿着一件蓝白格子衬衫,衬衫下摆塞进牛仔裤。
这让她的上半身,也展现得相当婀娜多姿,再配着一张鹅蛋脸,称之为乡村女神也绝不为过。
而她动人的小脸上,却挂着几分冷傲。
三蹦子在旁边停下来,几个棒小伙子的眼睛,都直勾勾盯着她看。
她冷冷瞪了一眼,富有杀气地说出一句。
“谁再看我,我就让我爸把他眼睛挖出来!”
这个女孩叫肖美月,她爸叫肖红升,是蕉岭村的大队长。
蕉岭村也是个大村子。
而肖红升,十几年前可是非常厉害的。
他在十里八乡干了不少那时候的大事.
连王保军见了他,都得喊声大哥。
肖红升就肖美月这个女儿,掌上明珠那种,要啥有啥。
这也养成肖美月颐指气使的范儿.
不管吃喝打扮,还是其它方面,都跟城里女孩没什么两样。
十里八乡,不知多少小伙子对她都是爱在心中口难开。
因为口一开,就会碰一鼻子灰。
肖美月呢,就压根看不上村里任何一个细哥。
她爸还放出话来,我女儿啊,要嫁到大城市去的!
她绝不可能留在穷乡僻壤的地方,跟哪个乡下细哥一起吃土。
所以,打她主意的,都给我安分点。
但照郝牛的了解,肖美月的结局,非常凄惨!
好像就是有一回,她去县城,被一帮人贩子看上,把她拐走了,后来就不知卖到哪去了,怎么找也找不着。
她父母甚至变卖家产,背井离乡,全国各地去找。
没找到!
找的人都不知下落了,再也没有回村子。
可恶的人贩子,把一个好好的家给全部毁了!!
郝牛琢磨了一下时间,突然有点心惊肉跳。
照上一世的记忆,肖美月就是这阵子出事的。
难不成她这回去县城,就会被人贩子拐走?
这会儿,三蹦子也停了下来,肖美月轻快地蹦上了车子。
顿时,一帮小伙子全部站起来,殷勤招呼着肖美月来这坐。
除了郝牛。
肖美月就像孔雀般高傲,掏出一张乡下人还很少用的洁白纸巾,丢到一个座位上。
她冷冷地说:“帮我把凳子擦干净。”
几个棒小伙一通乱抢,最后……
郝山抢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巾,把肖美月指定的位置擦了个干干净净。
他还涎着脸说:“美月,你人长得漂亮,身上也香,连纸巾都是香的,真好闻呀。”
他还把擦过凳子的纸巾放在鼻子边闻了闻,透出满脸的陶醉。
肖美月就两个字:“恶心。”
接着,坐了下去。
其他几个原本在旁边坐的小伙子,纷纷要坐回去。
肖美月高傲地喝道:“喂!你们有资格跟我坐在一起吗?不有小板凳,自己搬小板凳坐!”
小伙子们也不敢说什么呀。
他们只能委委屈屈地,从长凳下边,拖出小板凳坐下来。
肖美月还不满意,让他们尽量挤在一起,别跟自己靠太近。
“你们身上有股泥腥味,别让我染上了,离我远点啊,要不,我让我爸对你们不客气!”
这肖美月,真有点狗仗人势,动不动就把爸搬出来。
而郝山,不得不跟郝牛挤在一起。
他手里还拿着那张纸巾,放在鼻子边闻了又闻,还想收进口袋,珍惜无比啊。
郝牛没好气地说:“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郝山惊讶地问:“牛哥,啥叫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