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间,李长青已在下院度过了四个春秋。
四年的时间,他从一个衣衫褴褛的乞儿,成长为下院中备受瞩目的学子。
天赋逐渐显露,尤其是在一元符文的绘制上,展现出了惊人的悟性。然而,真正让他与众不同的,还是他胸口上的紫纹,是他曾经视为灾难的源头。
晨光初露,万宝宗下院的青石广场上飘着细雪。
李长青盘坐在角落的蒲团上,笔尖悬停于一张泛黄的符纸之上,呼吸轻缓如烟。胸口的紫纹微微发烫,仿佛一团蛰伏的火焰,正随着他笔尖的游走而起伏。
四年来,这道纹路已不再是他羞于示人的烙印,而是成了他修炼时最隐秘的助力。
“水行符,第二十三次尝试。”他低声自语,笔尖蘸着朱砂,在符纸上勾勒出一道蜿蜒的纹路。那纹路形似流水,却暗藏九曲回环之势,正是五行水符中最基础的“润泽符”。然而笔锋刚至中段,符纸突然无风自燃,化作一团焦灰。
“又失败了……”李长青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伸手抚向胸口。那里正传来阵阵灼热,仿佛紫纹在无声嘲笑着他的笨拙。
“长青,又在和五行符较劲?”一道清亮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李长青转头,只见教习苏婉正抱着一摞符纸款步走来。她腰间挂着一枚青玉葫芦,那是她祭炼成功的本命法器“碧水葫”,在下院教习中颇受瞩目。
“苏教习。”李长青起身行礼,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符纸——那叠符纸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正是是绘制成功的五行金符。
“水符讲究‘至柔至韧’,你总想着控水成势,却忘了水本无常形。”苏婉指尖轻点他案上残灰,“试试将灵力再收敛三分,以神念引而不发。”
李长青若有所思。他闭目凝神,胸口的紫纹突然剧烈一跳,一股清凉气息自心口蔓延至指尖。再睁眼时,笔尖朱砂竟隐隐泛起水光。这一次,符纸上波纹流转,竟一气呵成!
“成了!”苏婉惊诧地拈起符纸,只见纸上水纹如有实质般缓缓流淌,“这哪里是基础润泽符?分明已接近品阶的符箓了”
李长青怔怔看着自己的手掌。方才那一瞬,紫纹仿佛化作千万根丝线,将他体内散乱的灵力梳理成一道清泉。四年来,这道紫纹对五行符文的亲和力越来越强,尤其是当他绘制五行符时,成功率竟比寻常弟子高出五六成有余。
三日后,教习殿内檀香袅袅。
负责教授五行符文的周教习立于玉璧前,璧上镌刻着密密麻麻的五行符文。他手中竹杖轻点,一道赤红火符凭空浮现,将殿内映得忽明忽暗。
“五行相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行符文,乃是天地之基,万物之源” 周教习声如洪钟,“但今日要讲的,是相克之道——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李长青盯着玉璧上不断变幻的阵图,胸口紫纹竟随之明灭。当周教习演示到“金木相克”时,他忽然浑身一震——紫纹深处似有针扎般的刺痛,眼前竟浮现出一幅奇景:无数金色符文化作利刃,将青色木符斩得支离破碎。
“李长青!”周教习的喝声将他惊醒,“你来演示‘土水相克’。”
众目睽睽之下,李长青走上玉台。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刚凝聚土行灵力,胸口紫纹突然狂跳不止。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自心口奔涌而出,竟在符纸上同时勾勒出土、水两道符文!
“乡巴佬!五行相克怎能双符并绘?”台下传来嗤笑。周教习却瞳孔骤缩——只见土符化作山岳虚影镇压而下,水符却如地泉喷涌,两道符文彼此撕扯间,竟在玉台上炸开一道三尺深的沟壑。
满殿寂静。
周教习快步上前,指尖拂过沟壑中残留的灵力痕迹,突然放声大笑:“好!好一个以克化生!土镇水势而水润土质,这般运用,倒暗合五行逆转之妙!”
当夜,李长青被唤至周教习的洞府。
洞内四壁挂满各种水木阵图各不相同,中央悬浮着正是他的本命阵图-水木双生图,水木双生具备幻术、攻击、防御、疗伤,攻防一体式的法器,比起单一属性的法器来说,本命阵图一道简直就是降维打击了,当然所消耗的灵材更是单一法器的数倍之多,晋级难度更是如此。
而推送至李长青身前的正是万宝宗下院十大基础五行阵图之一的《五行生克图》拓本。周教习袖袍一挥,五盏铜灯应声亮起,分别对应五行方位。
“你可知为何将此图给你?”周教习目光如炬,“先天紫纹乃天地道痕所化,以你今日引发的异象,说明紫纹已与你的识海产生共鸣,此紫纹最契五行轮转之理。” 似乎查觉到李长青的异样,略带可惜的说了一声:放心,紫纹天成,与你共身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人可夺,等你正式通过入门测试之后,在外门藏书阁一查便知,这些古典上都有记载。
李长青心神一震。难怪四年无人打这紫纹的主意,难怪这四年间,每当他绘制五行符箓,总能感觉到紫纹在吸纳某种气息,此刻内视丹田,竟发现原本引灵术吸收的无色灵气已隐隐分出五色,正如五行阵图般缓缓轮转。
“此图名为《五行生克图》。”周教习指向面前的阵图,“你若能在宗门入门大典之前临摹成功,并将其与自身相合,当然越早越好,那么定住灵性之光,点燃命火,开启本命灵光,对你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了,彻底与他们拉开距离,再也没人敢跟你说乞儿、乡巴佬这些字眼,你所在意的命运也将彻底改变。”
此后三月,李长青闭门不出,案头堆满废弃的符纸,每张都绘着残缺的五行生克图。每当夜深人静,他便以指尖蘸着鲜血临摹紫纹轮廓——四年苦修,他早已发现唯有以自身鲜血为媒,才能触及紫纹的奥秘,
这一夜,当第五千张符纸化为灰烬时,异变陡生!
胸口的紫纹突然脱离皮肤浮空而起,化作一道紫页流光没入案上的阵图。李长青只觉识海轰然炸响,十二万九千六百枚一元符文在眼前疯狂重组,最终凝成五道璀璨光轮。
金轮肃杀,斩破虚空;
木轮葱郁,生生不息;
水轮浩瀚,包容万物;
火轮暴烈,焚天煮海;
土轮浑厚,承载八荒。
五轮相克,在他识海中结成一座巍峨大阵。阵成刹那,四年苦修的引灵术竟自行运转,将方圆一里的天地灵气鲸吞而入!还好是夜晚,所居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才无人发现这个异象,而李长青已是七窍溢血,却仰天大笑——他终于明白,那次梦中紫衣中年所言造化紫页了,这紫纹本就是一道先天而成的大造化!
“咔嚓”一声轻响。
浮空的《五行生克图》突然浮现一道紫页自其中溢出,又回他胸口的再次呈现紫纹模样,一如既往般存在。李长青颤抖着抚摸心口,那里似乎不一样了,虽是紫纹痕迹,却隐隐感觉可以控制了。
李长青看着眼前的五行生克图,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自己终于迈出了关键的一步,这该死的命运终于要过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胸口的紫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热感。
“这是……五行生克图的力量在引导我?”李长青心中一惊,随即闭上眼睛,仔细感受这股力量的变化。
体内的灵气开始缓缓流转,沿着五行生克图的轨迹运行。金、木、水、火、土五种力量在他的体内相互交织,仿佛在开辟一条全新之路。
引灵术乃是万宝宗下院的基础修炼法门,旨在引导天地灵气入体,定住灵性之光,点燃命火,开启本命灵光。李长青修炼引灵术已有四年,虽然进展缓慢,但此刻却突然有了开启本命灵光的迹象。
但当他运转灵力时,整座洞府突然地动山摇——五色光轮自他周身浮现,浮空的《五行生克图》与自身相合,下一刻一道完整的五行生克大阵笼罩洞府内!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洞府时,李长青推开石门。四年未剪的长发在风中狂舞,每一步踏出,都仿佛在告诉世人,我叫李长青,我有名字,不叫乡巴佬,更不是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