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块被扔进了超高转速甩干机里的海绵,一边疯狂地吸收着那些如同星辰大海般浩瀚无边的知识(虽然大部分都只是囫囵吞枣,根本来不及消化),一边又感觉自己的意识体快要被这庞大的信息流给撑爆、撕裂!
这种感觉,既痛苦,又……该死的上瘾!
尤其是当那些关于宇宙法则、能量运转、星辰轨迹的知识涌入时,他灵魂深处那种“啊哈!原来是这样!”、“我早就该知道!”的熟悉感和共鸣感,简直比三伏天喝冰镇酸梅汤还要舒爽!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天生就应该是个……宇宙图书管理员?或者……星际管理者?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这种“学霸附体”(虽然是速成版)的快感中,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悟道飞升,白日飞仙”的时候——
画风,突变!
那原本浩瀚、璀璨、充满了智慧光芒的星海意识空间,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
不是那种温暖的、孕育着星光的黑暗虚无,而是……一种……冰冷的、死寂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和希望的……绝对黑暗!
那些原本如同指路明灯般的星辰,一颗接一颗地……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极其熟悉、却又让他毛骨悚然的……负面能量!
有……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怨念!
有……如同毒蛇般冰冷的……憎恨!
有……如同无底深渊般的……恐惧!
还有……如同燎原野火般疯狂的……贪婪与……毁灭欲!
这些负面能量,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林昭焕的意识体淹没!
“我靠!什么情况?!数据库中毒了?!”林昭焕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就想调动体内那股刚刚壮大了一丢丢的混沌之力进行防御。
但就在这时,那个古老而漠然的声音,再次在他意识深处响起:
“……传承……非仅知识……亦需……心之砺炼……”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欲掌星辰,先控……己心……”
“……直面汝之……恐惧……执念……心魔……方得……真传……”
心之砺炼?!
直面心魔?!
林昭焕瞬间明白了!
敢情刚才那顿“知识大餐”只是开胃菜?!现在……才是真正的主菜——心性考验?!
而且听这意思……这考验,似乎……还是私人订制的?!专门针对他内心最深处的……那些玩意儿?!
“不是吧,大哥?!”林昭焕感觉自己快哭了,“我就是个路过的,误打误撞掉了进来,能不能申请个……‘游客体验模式’?或者……给个‘跳过此关卡’的选项?”
然而,那个古老的声音并没有再回应他。
取而代之的,是……周围那无尽的黑暗,开始……蠕动!凝聚!
然后……化作了一个个……令他毕生难忘、甚至……午夜梦回都会惊醒的……恐怖景象!
第一个出现的,是……一片……风雷激荡、电闪雷鸣的……高山之巅!
山巅之上,似乎……有一个极其模糊、却又散发着滔天凶威的……黑影?!那黑影……仿佛是由最纯粹的黑暗和雷霆构成,每一次嘶吼,都引得天地变色,风云倒卷!
而在那黑影对面……站着一个……同样模糊、却显得异常……年轻、冲动,甚至有点……愣头青的身影?
那个年轻的身影……手里……似乎……也拿着一个……罗盘?!
然后……是……惊天动地的……碰撞!
是……撕心裂肺的……剧痛!
是……右肩被某种……无法形容的力量……贯穿的瞬间!
是……意识沉入无边黑暗前的……最后一丝……不甘与……悔恨!
“不——!!!”
林昭焕的意识体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那是……他当年……留下这道旧伤的……场景?!
虽然依旧模糊,依旧混乱,但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和悔恨……却是如此的真实!
他一直试图遗忘,试图逃避的……那段过去!竟然……被这该死的考验……直接翻了出来!
“滚开!都是幻觉!给我滚开!”林昭焕疯狂地想要驱散这可怕的景象,但那画面却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烙印在他的意识里!
紧接着!画面再转!
这次出现的……是……息壤渊的……潭底!
那片圣洁的“玄阴水母”……正在被……黑红色的魔焰……疯狂吞噬、污染!
云苓……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溢血,眼神绝望地看着他……
而他自己……则……浑身燃烧着……漆黑的虚空之火!右肩的伤口,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不断吞噬着光芒和生命的……黑暗漩涡!
他的脸上……露出了……狰狞而疯狂的笑容!
他……竟然……在主动吸收着“地火心魔”的力量!甚至……还在破坏着“玄阴水母”?!
“……力量……更强的力量……”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放弃抵抗吧……拥抱这黑暗……你将……无所不能……”
“不!这不是我!我没有!”林昭焕惊恐地大叫起来!
他知道这是幻象!是考验!是心魔的诱惑!
但……那画面……却又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符合逻辑?!
如果……如果当时他没能守住心神……如果他真的被那股毁灭力量所诱惑……
他……真的会变成……那样吗?!
一个……为了力量,不惜堕入黑暗,甚至……伤害同伴的……怪物?!
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心房!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动摇了!
那股潜藏在右肩深处的、属于“虚空之火”的……毁灭本能……似乎……也在这幻象的刺激下……开始……蠢蠢欲动?!
不!不行!
我林昭焕……就算是个“星辰弃子”,就算背负着未知的宿命……也绝不能……变成那样!
他猛地咬紧牙关,试图守住最后的灵台清明!
但……心魔的攻击,远不止于此!
黑暗……再次变幻!
这次出现的……是……一片……熟悉而陌生的……都市夜景?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那是……地球?!是他……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
他看到了……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行色匆匆的身影……那是……他自己?!但……眼神空洞,表情麻木,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他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面对着同样虚伪的笑脸……处理着同样无聊的琐事……
他所学的那些……堪舆望气、趋吉避凶的本事……在这里……毫无用处!甚至……被视为……封建迷信?江湖骗术?
他……孤独一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甚至……连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他……只是这个冰冷而现实的钢铁森林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异类。
“……回去吧……”一个充满疲惫和诱惑的声音响起,“回到你熟悉的世界……那里虽然平庸,但至少……安全……”
“……放弃这些吧……什么星辰弃子……什么混沌之力……什么狗屁的宿命……那都是……负担……”
“……做一个……普通人……不好吗?”
这个声音,如同魔咒般,不断地在他耳边回响。
林昭焕的意识……再次……剧烈地动摇起来!
是啊……
做一个普通人……不好吗?
不用打打杀杀,不用面对这些超出理解范围的怪物和危机,不用背负这沉重得喘不过气的秘密和……可能的宿命……
每天按时上下班,拿着不高但稳定的工资,周末看看电影,刷刷手机,偶尔……找个算命先生给自己算算姻缘?
这样的生活……虽然……平淡,甚至……有点无聊。
但……至少……不用死啊!
回去……
真的……好想……回去啊……
他感觉自己的意志,正在一点点地……瓦解。
那股刚刚觉醒的混沌之力,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动摇”,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甚至……有消散的迹象?!
而潜藏在右肩深处的那股“虚空之火”,则……再次……蠢蠢欲动!仿佛……在嘲笑他的软弱!在诱惑他……彻底放弃!
就在林昭焕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被“平凡”的诱惑所吞噬,或者……被“毁灭”的欲望所占据的……最后关头——
“……林昭焕……”
一个……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清晰、带着点……焦急和……担忧的声音,突然……如同穿透了无尽的黑暗和幻象,直接……传入了他的意识!
这个声音……是……
云苓?!
林昭焕的意识猛地一震!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虽然是在意识空间里)……
只见……
在无尽的黑暗和恐怖幻象的包围中……
有一朵……极其微弱、却又无比坚韧的……白色莲花……正在……缓缓绽放!
那莲花……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顽强地……抵抗着周围负面能量的侵蚀!
而在那莲花的光芒守护下……一个……同样虚弱、同样在挣扎,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的身影……正……注视着他!
是云苓!
她的意识体……竟然……也在这片考验空间之中?!而且……她似乎……也正在经历着……属于她的……心魔考验?!
林昭焕能隐约看到……在云苓周围的黑暗中……浮现出……息壤渊崩塌的惨状……族人(如果她有族人的话)绝望的呼喊……以及……她自己……因为触犯禁忌而被“守护者意志”附身时的……痛苦与挣扎……
甚至……还有……对他这个“罪魁祸首”的……怨恨与……杀意的……幻象?!
但……
云苓……并没有屈服!
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虽然也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不屈!一种……守护的本能!一种……对生的渴望!
她……在用自己那微弱的、属于“人”的意志……顽强地抵抗着……那些足以让她彻底崩溃的……负面情感!
而她眉心那朵……时隐时现的“太极莲花”印记……似乎……也在她的意志驱动下……散发出……越来越强的……守护之光!
看到这一幕!
林昭焕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愧!自责!以及……力量!瞬间……涌遍了他的全身(意识体)!
是啊!
他林昭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了?!
他什么时候……开始逃避了?!
做一个普通人?安稳度日?
那……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如果他当初选择了安逸,他还会踏上这条……寻找真相、探索未知的……玄驿之路吗?!
如果他害怕危险,害怕承担责任……他还会一次次地……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吗?!
他或许……确实是个“星辰弃子”。
他或许……确实背负着沉重的、未知的宿命。
他或许……确实很倒霉,总是被卷入各种要命的麻烦事。
但是!
他……还是林昭焕!
那个……有点痞气,有点怕死,但骨子里……却始终不肯屈服!始终相信希望!始终……愿意为了自己认定的“道”而前行的……林昭焕!
“滚!!!”
一声发自灵魂深处的怒吼,猛地从林昭焕的意识体中爆发出来!
他那双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眸,瞬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炽热的光芒所取代!
他体内的混沌气旋,如同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猛地……加速旋转!
他右肩的那股虚空之火,似乎……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硬气”给镇住了?那股蠢蠢欲动的毁灭欲望,竟然……平息了下去?!甚至……还隐隐透出一种……“好吧,算你小子有点种”的……认可?!(林昭焕表示:我谢谢你啊!)
而周围那些……试图诱惑他、恐吓他、让他沉沦的……心魔幻象!
在林昭焕这声充满了决绝意志的怒吼面前!
如同……冰雪消融!土崩瓦解!
高山之巅的激战……消失了!
潭底魔染的诱惑……消失了!
都市丛林的麻木……消失了!
无尽的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重新亮起的……璀璨星海!
以及……那个古老而漠然的声音,再次响起:
“……心……定……”
“……魔……退……”
“……传承……继续……”
这一次,涌入林昭焕意识的,不再是冰冷的知识和法则。
而是……一段……更加核心、更加关键的……信息!
那是一幅……极其复杂、却又异常清晰的……立体星图!
这幅星图……并非描绘整个宇宙,而是……聚焦于……某个特定的星域!
而在这个星域的……核心位置!
赫然……标注着……一个……让林昭焕瞳孔骤缩的……坐标!
这个坐标……正是……之前遗迹石柱上显示的……那段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神秘符号!
而现在!
在这星光传承的“灌顶”之下!
他……竟然……看懂了?!
不仅看懂了!他还……理解了!
理解了这些符号所代表的……空间维度!能量频率!以及……某种……极其特殊的……星辰定位法则!
这个坐标……指向的……并非某个星球,并非某个星系……
而是……一个……隐藏在……时空夹缝之中……极其隐秘、极其古老的……传送节点?!
一个……可能……通往……其他世界……甚至……回归之路的……希望?!
与此同时!
另一边,云苓的意识空间里。
她也凭借着自身坚韧的意志和守护者的本能,艰难地……抵抗住了那些关于家园毁灭、族人(?)惨死、以及对林昭焕怨恨杀意的……心魔侵蚀!
她眉心的那朵“太极莲花”,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而涌入她意识的……则是一段段……关于……息壤之力的……运用法门!关于……太阴星华的……引导秘术!以及……如何……有限地……沟通和安抚……这片遗迹中……沉睡的……古老力量的……方法?!
显然……
这场来自远古遗迹的星光传承与考验……
他们两人……都……通过了!
虽然……过程极其惊险,代价极其惨重。
但他们……终究还是……守住了本心,获得了……足以让他们在这绝境中……看到一丝曙光的……力量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