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羽?”
云帆心中喜极,只是灵羽似乎还承受不住云帆的身体,飞得越来越低,好在此时已滑翔出了数百丈的距离,灵羽奋尽气力地闪动着翅膀,终于在力竭之前降落在一处低矮的崖石之上。
昆虚宫天都院,三月初三这日,连续收到方丈岛阚月尘门下弟子叶灵开,和瀛洲岛大长老肖月步的两封飞鸽传书,两人的这两份书信却都是同一内容。收到第一封信还可说太过离奇,不足以尽信,可第二封肖月步的那封书信,为了证明所言不虚,上面还留下了玉虚门长老紫环虚的背书。
手拿两份书信,坐镇天都院的祁云逸亦是玉虚门的金丹长老,他自然辨认得出自己师兄紫环虚的私人信押。祁云逸不敢怠慢,急忙忙得便叩开了昆虚宫后殿的大门。
昆虚宫主持大局的有三大太上长老和一名执事长老,如今三大长老之一的玉华门袁清灵,多年来都不知所踪,玉虚门的龙出云神出鬼没,只有三仙岛的元阳真人,长年在后殿闭关,基本上日常事务都是由执事长老赵天东主持。
元阳子乃是蓬莱仙岛岛主凌月风的师尊,修为也是金丹后期的大修士,不过却是在金丹巅峰的龙出云之下。
两张信笺在元阳子手中无声无息的化为点点尘埃,从他凝重的表情上,便可以看出其内心的不平静。
过了许久元阳子才吩咐道:“让天东来见我。”
待赵天东来后,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也是深感棘手,便对元阳子询问道:“此事如何处置,还请师叔定夺。”
“已有百年未曾开启上古试炼了吧,传令下去,开启上古禁地,通知大小宗门,参与仙缘盛会的所有人等,全部都已进入禁地试炼。”
“师叔是要遮掩此事?”
元阳子轻叹道:“也并非什么遮掩,只是不想各大宗门,都把精力放在此事之上而已。他们能够安然无事最好,倘若事有不谐,也好给我们多争取一些时间,想办法把你师叔找回来坐镇昆虚宫,我要亲自出海一趟。”
一旁祁云逸插话道:“此去东海路途遥远,以元阳师叔的修为,怕也要数日的行程,来回奔波事小,若是耽误了营救的契机便是得不偿失,龙师叔此刻正在东南沿海,不如让他老人家去跑一趟。”
“你们能联系到他?”
“龙师叔虽然喜欢在人间游历,不过宗门还是有办法与他联系。”
元阳子闻言也觉得龙出云也许更加适合,便点头应允:“那好,尽快将此事和我的决定都通知于他,顺便将此事也告知一下玉华门吧。”
就在云帆等人登上雾隐岛之时,姬重玄也急急地赶回了玉华山。
太华峰的洞府内,栖梧子收起散落的三枚铜筶,眉间的郁结之气渐渐舒缓开来:“乾上兑下,上天下泽,竟是个有惊无险的卦象。”
“师父,这......?可能做的数吗?”
“卦象如此,不过其中也含有大凶险,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还留有一线生机。”
陈玄音道:“师尊,那我们也是否要前往海上寻找?”
“不必了,茫茫大海根本无从找起,既然昆虚宫有心要暂且隐瞒此事,如今禁地开启,你们两个就都去禁地试炼去吧,尽快提升修为要紧。”
姬重玄沉吟了一阵,开口道:“还是让师兄一个人去吧,如今云东和云帆都生死不知,宗门总还是需要有人留守。”
“那好吧,再给我半年时间,雷劫时留下的隐患便可尽去。”
说着又拿出六颗灵石递给姬重玄道:“云帆不是夭折之象,还是多用些精力放在修行之上才好。”
二人默默点头,陈玄音从怀里取出六面小旗:“弟子此去试炼,以防有失,这破界旗还是由师父保管吧。”
“给你师弟吧,云帆若是能够安然回来,不免要让重玄陪他界外一行,回来之后再交还给你。”
云帆站起身子,迎着湿咸的海风,大致地辨别了一下方位,便匆匆离去。他不敢走得太快,也不敢离开崖边太远,沿着海岸没走多久,就又回到了码头附近。
“也不知道张长行去了哪里,有他在也许还能驾船离开求救。”
云帆心里泛起阵阵苦涩,想要去营救师兄,可又不是那顾长存的对手,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伺机行事。
在离石屋几十丈外的一块岩石后面,云帆安抚着灵羽,在这星月皆被蒙蔽的漆黑夜色里,缓缓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云帆是被几声久违的鸡鸣惊醒,难道这里竟有人家?不过也顾不得多想,顾长存已经乘着微启的晨光,将众人再次集结起来。徐云东站在石屋门口四处打量,未见云帆的踪影,心中不免有些不安,但也存了几分侥幸。
此时浓雾刚刚退散,十一在前,顾长存押后,众人排成一队开始往深处进发。待路过云帆藏身的岩石,又向前行了约有百丈,见到顾长存渐渐地隐没在了雾气里,云帆刚欲起身尾随追去,远处的一块岩石后面也闪出了一道身影,见此云帆赶忙向那道身影掠去。
那不是别人,正是张长行。原来他和云帆存了同样的心思,欲要司机解救众人。一见是云帆,张长行赶紧打了一个手势,向着相反方向退去,云帆示意灵羽飞上天空,自己紧随张长行的身后一路远遁。
“哼,算你们跑得快!”
身后传来了顾长存的声音,二人知道顾长存也不敢远离队伍,跑了一会儿便停下了脚步,灵羽也紧跟着落了下来。
“小师叔,真有你的,这次若是能逃出生天,从此以后我就以你马首是瞻,不嫌弃的话我便认你为大哥如何。”
云帆没好气地道:“得了吧,我还是继续做你的师叔吧,快说说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咳咳,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此岛如此之大,纵深不知几何,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往什么地方。不过他们老巢里必定人数不少,所以我们最好是能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就将众人解救出来。”
云帆深以为是:“那我们赶紧跟上,别一会儿雾气浓了我们就跟不上了。”
“好,那这就走吧。”
可是二人追了没有多远,就远远地看着那一行人进入了一个村落,这个村落约有三五百户人家,即便是在内陆地区,这也算得上是一个规模庞大的村子,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挂着渔网。
云帆二人不敢冒然进入村子,看到另一边有几个村民,张长行便让云帆留在原地,打算独自上前去打探消息。可还没等张长行靠近,几个村民见到他后拔腿便往回跑,张长行暗道不好,也不敢再往前去,迅速转身而回。
“妈的,他们竟然如此警觉。”
“那我们赶紧绕开村子从侧面过去吧!”
两人也看不清远处的情形,只能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跑出去一段距离,就又见到一个海湾,海湾里面聚集了很多不大的渔船,海边还有一些忙碌的渔民,正在退去潮水的海滩上埋头劳作。二人急速穿过渔民的视线,对于后面传来的呼喝声也是充耳不闻。
等绕到了村子的后方,早已失去了那一行队伍的踪影,不过此处地面已不再是坚硬的岩石,方方正正的田埂间有一条小路一直延伸到远处雾霭之中,小路上明显的痕迹足迹使二人放慢了脚步。循着路上的踪迹,二人一直追入了山中,岛上的雾气又开始浓重起来。
在踏入一片竹林之后,走在前面的云帆,不知一脚踩到了何物,“呼呼”地破空声迎面而来,低空处的灵羽“嘎”地一声唳鸣,张长行一把将云帆拽倒在地,几只竹枪顺势插在身后丈许外的泥土之中。
张长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骂道:“奶奶的,那厮居然还有如此手段,看来他已经料定我们必会尾随而来。”
“看来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万一他在前面埋伏我们那就糟了。”
张长行道:“不错,顾长存若不是拿不定我们何时跟上,或是想尽快乘着雾散赶路,不然必定会守株待兔。”
“那现在怎么办?”
“此地竹林如此密集,我们根本无法实施营救,只能等出了这片竹林再说,只要不离开路径太远,我们挑拣无人踏足的地方窜林而过便是,现在还不宜和他们距离太近,先休息一下再说。”
云帆想想也只能如此。
在竹林的一地凹洼处,云帆盘膝在一个土丘上,灵羽在一边梳理着羽毛,云帆睁开双眼,亲昵地抚摸着它腹下的那片黄羽,脑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这灵羽似乎是因那次受伤喝过我的血之后,才变得与众不同,果果说我身上具有神兽朱雀的血脉,难道......”
一想到这里,云帆便站起身子让灵羽伏低了脑袋,揽过它长长的脖颈,指甲在手腕处轻轻一划,立即掰开灵羽的长喙,将一滴一滴血液送入它的嘴里。
这一次云帆手腕上的伤口并没有像上次那般立即愈合,一直到再没有血液流出,云帆才放开了灵羽。
张长行被一声鹤鸣惊醒,看看云帆血迹犹在手腕,和一旁有些不安的灵羽,好奇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云帆不知该作如何解释,便随口答道:“我发现灵羽喝了我的血后,就会和我有心灵感应,长此之后,将来我要它做什么,只要在心头一转便可。”
张长行凝眉开口:“你这是把灵羽当做蛊虫来养吗?”
云帆不解地问:“什么是蛊虫?”
“据说养蛊乃是上古时期巫师的手段,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只是古籍上曾有记载,巫师以心血喂养蛊虫,能以心念驱使其施展种种神异手段。”
云帆暗道:“难道那些巫师也有着特殊的血脉不成?”
从初见云帆,张长行便知他异于常人,见他发起愣来,便也不再谈论此事,随手掰了几个冒头的竹笋,剥去外面的笋壳便生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