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曼陀蛊?”此言一出,汪鹿与毒蛊族二长老仿若遭雷击,面色瞬间惨白如纸,望向气息奄奄的痋无赦,眸中满是死寂般的绝望。
古飞白双臂僵直垂落身侧,“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地不起,眼中满是悲戚与决然,望向痋无赦,急切高呼:“族长!难道当真寻不出破解九幽曼陀蛊之法?我曾听闻,大山深处有一神秘灵湖,号称可解天下万蛊。此刻,我愿拼死护送您前往,定要为您拔除这夺命之蛊!”
语罢,古飞白强行运转体内紊乱真气,试图将那断折的双臂骨骼归位。刹那间,豆大的汗珠自他额头滚滚而下,顺着苍白如纸的脸颊滑落。紧接着,他颤抖着双手,就要去搀扶痋无赦,却被痋无赦艰难地挥手阻拦。
痋无赦凝视古飞白,苍白如霜的面庞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气息微弱却透着几分释然:“无用的。那灵湖虽有解蛊神效,可九幽曼陀蛊绝非寻常蛊虫可比。此蛊培育之时,尚呈虫豸之形,一旦植入人体,瞬间化作无尽阴煞之气。短短几息之间,便能将中蛊者的气血精髓,蚕食得涓滴不剩。若不是我已踏入大乘境初期,凭借深厚修为苦苦支撑,只怕早已魂飞魄散。如今,我以修为境界强行压制着蛊毒,却也不过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多久了。今日,这蛊族之地,便是我的埋骨之所。没想到我苦修蛊术数百年,今日却命丧蛊术一道,可笑啊。”
“族长!”汪鹿、毒蛊族二长老与古飞白,齐声悲呼,声音中满是哀恸。
痋无赦再度剧烈咳嗽起来,每一声都似要将心肺咳出。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坐起,目光穿过重重迷雾,远远望向闻纤所在的方向。忽然,他仰头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几分不甘:“纵我今日命丧于此,那闻纤也绝无生机。她气海崩碎,全身经脉寸断,已然回天乏术。这一战,咱们终究是打了个平手!”
“族长,然此战我族折损五位长老,而蛊族仅亡三人。往后漫长岁月,我族怕是只能远遁深山,躲避蛊族的疯狂追杀了。”毒蛊族二长老踌躇片刻,眼中满是忧虑与无奈,看向痋无赦,低声叹道。
听闻此言,痋无赦身躯猛地一震,仿若被重锤击中。回过神后,眼眸中浮现出无尽的无奈与苦涩,声音愈发微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罢了,罢了。你们即刻带领剩余族人,奔赴大山深处的隐秘之地。百年之内,切不可再与蛊族正面交锋。只要族脉存续,便有东山再起之日。飞白!”
古飞白听闻族长召唤,急忙应道:“族长。”
“自今日起,你便接任毒蛊族族长之位,将这毒蛊族的未来,交付于你了。”痋无赦凝视着双眼泛红、泪盈于睫的古飞白,目光中满是期许与信任,轻声嘱托道。
“族长!”古飞白再次重重跪地,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
汪鹿亦随之跪地,满面悔恨自责,声音颤抖:“族长,皆因我一念之差,执意要为孙儿报仇,才致使毒蛊族深陷此绝境,险些万劫不复。我罪该万死,是族中的千古罪人!”
“够了。”痋无赦望向汪鹿,眼神中既有无奈,也有一丝不忍。事到如今,再多的指责也无济于事。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几个中陆修士,百年之内,莫要再去寻仇。当下最要紧之事,是你全力辅佐飞白,带领族人们寻一处安身立命之所,潜心休养生息,早日恢复我族元气。在毒蛊族未恢复往昔鼎盛之前,切不可再与蛊族轻启战端。”
“是,族长,我必当铭记于心。”汪鹿泪流满面,哽咽着应道。
“去吧,带着族人们速速离去,走得越远越好。趁我尚有一口气在,还能为你们阻挡蛊族片刻。”痋无赦用力推开搀扶自己的毒蛊族二长老,眼神中满是决绝与坚毅,冲众人喊道。
“族长!”三人齐声呼喊,声音中饱含不舍与眷恋,他们怎忍心将族长独自留在此处,面对强敌。
“走!”痋无赦语气骤冷,厉声喝道。这一声怒吼,仿若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紧接着,他便剧烈咳嗽起来,身体也摇摇欲坠。
毒蛊族二长老见状,不再犹豫,对着痋无赦郑重行了一礼,随即一手拉住古飞白,一手拉住汪鹿,催动全身真气,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躲在远处的毒蛊族众人,收到二长老的传音后,纷纷追随三人的脚步,朝着深山之中奔逃。
“莫要放走一个毒蛊族人!”此时,蛊族三长老见毒蛊族众人逃窜,双目圆睁,厉声怒喝。
蛊族众人听闻命令,如饿狼扑食般,朝着毒蛊族逃离的方向追去。蛊族仅存的三长老、四长老与六长老,身形一闪,亦欲追上前去。
就在此时,原本气息微弱如烛火的痋无赦,周身猛地爆发出一股毁天灭地的强大气势,仿若沉睡的巨龙苏醒。这股气势如汹涌的海啸,瞬间将蛊族的三位长老震得倒飞出去。然而,这一击也耗尽了痋无赦最后的生机,他身上的气息如风中残烛,瞬间消散殆尽。只见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无一丝生命迹象。
蛊族的三位长老被震得重重砸落在地,口中鲜血狂喷而出。他们本就因与毒蛊族长老的激战身负重伤,此刻又遭痋无赦临死前的全力一击,已然气息奄奄,再无再战之力。
蓝见屹立于屋顶之上,目睹大战尘埃落定,随手撤去四周的结界,小心翼翼地将“八极玄机盘”收入储物袋中。随后,他转头看向刚刚退至身旁的落宵,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开口问道:“咱们要不要追上去来个痛打落水狗?”
落宵目光冰冷,远远望向已然倒地不起的痋无赦,神识反复探查,确认其已毫无生机后,目光转向毒蛊族众人逃离的方向,杀意骤然乍现,寒声道:“如今汪鹿深受重伤,若不趁此时机将其斩杀,日后必成大患。”
话未说完,落宵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屋顶之上。他全力催动体内真气,将“迷踪步”施展到极致,身形如电,朝着毒蛊族逃离的方向疾追而去。
蓝见尚未反应过来,身旁的陆安宁已如离弦之箭般追了上去。见状,蓝见急忙运转真气,紧紧跟随其后。
蓝见追出去不过一瞬,一直待在屋内的李涟昇手持火灵枪,如一道赤色流星般冲了出来。他一边朝着落宵等人追去的方向飞奔,一边对陆之淮喊道:“我去助老落他们一臂之力,平安就交给你了!”
陆之淮一脸惊愕,显然还未从混乱的战局中回过神来。待他反应过来,转身对身旁的谢临渊和卫昭阙拱手说道:“两位师兄,此处便交由你们了,我前去支援。”
话罢,不等二人回应,陆之淮便施展身法,追了上去。留下一脸懵的谢临渊和卫昭阙二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