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她降临人世还不到一个月,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便降临了。抢劫的暴徒如恶魔般闯入村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她的家人和全村的人都在这场浩劫中丧生,鲜血染红了土地,她的生命也在懵懂中戛然而止。
第四世,她投胎成为了一个国家的圣女。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她便背负起了国家的使命,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国家的尊严。她的一生都在为了国家而活,没有自我,没有自由。在无尽的压力和孤独中,她患上了抑郁,最终在一个绝望的夜晚,从高楼纵身一跃,结束了自己悲惨的一生。
第五世,她成为了一名男子。这一世,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赚钱上,在商场中摸爬滚打,尝尽了人间的酸甜苦辣。然而,他的成功引来了他人的嫉妒和觊觎,最终,他被人在食物中下毒,在痛苦和不甘中死去。
第六世,她身为江湖门派的大徒弟,本以为能在门派中一展身手,实现自己的抱负。然而,师父的偏爱却如阴霾般笼罩着她,对师妹的过度宠溺和对她的打压,让她的心中充满了怨气。在怨气的支配下,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灭了师门,最后在悔恨与自责中自残身亡。
……
时光流转,到了第八世,她成为了一个将军的小女儿。本以为这一世能在父母的呵护下健康成长,却不料刚一出生便患上了重病。那病魔如同恶魔一般,紧紧地缠绕着她,让她在痛苦中挣扎。未满十八岁的她,便早早地离开了人世,生命的花朵还未完全绽放便已凋零。
而第九世,她的命运似乎还未走完,那未知的旅程,如同迷雾中的道路,让人捉摸不透!
踏上了一场从生死劫到情劫的漫长历劫之旅!生死之无常、衰老之侵袭、疾病之折磨、离别之苦楚、失败之挫败、贪欲之蛊惑、执念之束缚、贫苦之煎熬,还有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皆如汹涌浪潮般向自己席卷而来。
……
君景琰只觉眼前光芒一闪,又被卷入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画面之中。
他惊觉自己竟置身于幼小的身躯里,身体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禁锢,无法自主行动,唯有那双眼睛,还能灵动地转动,只能以旁观者的视角,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此刻的他,约莫十三四岁年纪。这个年纪的他,记忆清晰如昨,曾满心欢喜地前往三生石畔,在那冰冷却又仿佛蕴含无尽奥秘的石头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旁边紧紧相依的,是溪宝的名字。
那一刻,仿佛有一道电流划过心间,他怀揣着满心的期待与雀跃,又匆匆跑去找月老。月老那慈祥却又带着几分神秘的笑意,让他笃定,自己与溪宝,就是那命中注定的有缘人。
他满心欢喜,脚步轻快得如同林间跳跃的小鹿,一路飞奔着去找溪宝。远远地,便瞧见她慵懒地躺在秋千之上,那秋千轻轻摇晃,仿佛是她惬意心情的节拍。
她手中捧着一本书,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缝隙,如金色的丝线般洒落在她的身上,为她周身都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纱帘。
那画面,美得如同一幅绝世的画卷,让君景琰的脚步都不由自主地放轻,生怕惊扰了这如梦如幻的一幕。
一直以来,君景琰都是个活泼调皮、爱惹事的主儿。还记得第一次和同族伙伴尝试用自己的翅膀飞行时,他那兴奋劲儿,活脱脱像只撒欢的小兽。可刚扑腾没几下,就被那高高的天空吓得哇哇大叫,死死地抓着伙伴,双腿在空中乱蹬,活脱脱一个恐高的小可怜。
第二次,他跟着去学炼丹。本以为他能安分点,结果可好,在炼丹房里上蹿下跳,这儿摸摸那儿碰碰。也不知怎么捣鼓的,“轰”的一声,整个炼丹房都被他给炸了,黑烟滚滚,药渣飞得到处都是,他自己也被熏得像个黑煤球,还不忘咧着嘴傻笑。
第三次,他心血来潮去喂鱼。看着那些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他觉得它们肯定没吃饱,就一个劲儿地往水里撒鱼食。那架势,仿佛要把整个鱼塘都填满。结果,差点把那些鱼给撑死,一条条翻着肚皮浮在水面上,他这才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把鱼救起来。
这天,他又像个小尾巴似的,找到了颜云溪。他轻声唤道:“云溪,云溪。”那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又藏着一丝期待。
颜云溪正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里,听到声音,缓缓从书中抬起头,目光落在君景琰身上。她那冷漠的眼神,就像冬日里的寒霜,没有一丝感情,冷冷地问道:“找我有事吗?”
君景琰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了两颗小星星,脸上又带着几分羞涩和抑制不住的喜悦,结结巴巴地说:“云溪,我……我去看了。”
颜云溪眉头微微一皱,不耐烦地问:“你看什么了?”
君景琰兴奋得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我看见三生石上有我们的名字!”说着,他还用手比划着,仿佛这样就能让颜云溪更明白他的发现。
颜云溪却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那这又能代表什么?”
君景琰着急地跺了跺脚,连忙说道:“代表我们可以在一起!”他的眼神里,满是憧憬和坚定。
颜云溪冷笑一声,那笑容就像冰刃一般,直直地刺向君景琰:“你现在多大?不过是些虚妄的缘分标记罢了,有无缘分,还得看造化。”她的语气依旧平淡,脸上还是那副冷漠的表情。
君景琰微微一怔,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倔强地昂起头,大声说道:“月老说我们是命中注定的有缘人!”
颜云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将手中的书随手一扔,那书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她不屑地说:“他的话你也信,所谓的命中注定,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罢了。你我之间,不可能。”
君景琰愣住了,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眼中满是失落与不解。他的嘴巴微微张开,还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颜云溪优雅地抬手,轻抿了一口茶,那茶水的清香似乎在她唇齿间散开,而后她放下茶杯,神色淡淡,抬眸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君景琰微微上前一步,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说道:“我生辰快到了!”那声音里隐隐透着一丝雀跃,像是个等着讨要糖果的孩子。
颜云溪柳眉微挑,目光平静地看着他,问道:“哦,你想要什么礼物?”
君景琰鼓起勇气,目光灼灼地盯着颜云溪,说道:“你那柄长枪我挺喜欢的,可否……若你愿意,送给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颜云溪静静地盯着他的眼睛,那目光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过了好一会儿,她朱唇轻启,缓缓说道:“你喜欢,就送给你,但是,你的境界需要到达地仙!”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君景琰原本还因颜云溪的拒绝而有些忐忑的心,瞬间被喜悦填满。那些刚刚还萦绕在心头的不开心的情绪,就像被一阵风吹散的乌云,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心想,反正自己还小,未来还有大把的时间,总有一次能打动她的心。于是,他咧开嘴,开心地答应道:“好!”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灿烂而又充满生机。
就在这时,只见颜云溪身形一闪,就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秋千床上,只留下君景琰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空荡荡的秋千,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空气中只传来,好好修炼!”
这段记忆, 自己从未拥有过,只因在印象里,三生石上镌刻的名字中,根本没有“颜云溪”三字。
原来这个时候是自己讨要的长枪!
随着颜云溪的身影渐渐消逝,君景琰眼前的画面也随之流转,他竟瞧见颜云溪正呆呆地站在三生石前,似在思索着什么。
君景琰这才惊觉,自己不听使唤地躲在一座假山之后,像个见不得光的偷窥者,悄悄尾随着她。
他的内心矛盾至极,既渴望她能发现自己,又害怕被她察觉自己的存在。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缓缓走近颜云溪。
君景琰定睛一看,此人正是他们时常提及的,云溪神主未来的伴侣——溶画。溶画向来喜爱身着一袭黑色衣袍,那衣袍随风轻扬,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他那一头银白发高高束起,更添了几分不羁与潇洒。头上戴着的银色玉冠,在微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芒。
君景琰的目光落在溶画头上的玉冠上,刹那间,不仅这具身体微微一怔,就连他自己的灵魂也仿佛被重锤击中。
这个玉冠,分明是洗宝亲手所制啊!曾经,他还天真地以为这是溪宝特意为自己打造的,可如今,却眼睁睁地看着它戴在了溶画的头上。
一股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堵得他难受极了。他真想立刻转身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可这具身体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完全不听他的使唤。
他只能像一个局外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只见溶画微微弯腰,在颜云溪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不知溶画说了什么,颜云溪竟忽然展颜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明媚而动人。
君景琰心中一颤,除了历劫之时,这竟是他在这里第一次见到颜云溪的笑容。她,真的如此喜欢溶画吗?
那她历劫归来,可还会记得我?她脑海中是否还会有我的一席之地?若她将我忘得一干二净,那时候的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君景琰满心苦涩,喃喃自语着,声音里满是迷茫与无助:“难道这一切,终究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待梦醒时分,我又该去哪里寻找属于我的归处?”
难怪木羽瞧不起自己,每次都要提醒自己的身份!
他望着颜云溪与溶画相谈甚欢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卑劣的小偷,在黑暗中偷偷窥视着别人的幸福,还妄图偷走属于别人的那一份深情。
“我真的错了吗?”君景琰在心底问自己,“从一开始,我就不该靠近她,不该让这颗心不受控制地沦陷。可现在,一切都晚了,我已经陷得太深,无法自拔。”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吹起地上的落叶,也吹乱了他的思绪。他仿佛听到颜云溪曾经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若有一日,我能归来,你可还会在原地等我?”
可如今,她身边已有了溶画。君景琰苦笑着,低声回应:“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奢望。你归来时,眼中又怎会有我呢?”
他望着颜云溪脸上那灿烂的笑容,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明媚,可这份明媚却不属于他。他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心中的痛,早已掩盖了一切。
君景琰长叹一声,“就当这一切,是我偷来的一场美梦。如今梦该醒了,我也该放手了。”
“可是越这样想,心里越痛!”
彼时,君景琰尚是个懵懂小少年,可奇怪的是,脑海中却有一段记忆空白,细细想来,自己压根就没有十三到十五岁的记忆,那段岁月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悄然抹去,徒留一片空白与迷茫。
画面一转,来到了君景琰十六岁生日这天。九重天之上热闹非凡,张灯结彩,一场盛大的生辰宴正为君景琰举办着。各路仙家纷纷前来,在君景琰父帝身旁恭候着,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
君景琰身着华丽的锦袍,头戴玉冠,意气风发。就在这时,颜云溪款步而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物盒,神色淡淡地说道:“答应你的礼物!”
君景琰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满是惊喜与期待。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礼物盒,只见一柄长枪静静地躺在其中。
这长枪可不简单,正是溪宝的命定神器!枪身闪烁着幽冷的光芒,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可奇怪的是,这长枪竟没有契约的痕迹。
一旁的木羽看到这一幕,原本就有些疏离的神情瞬间愈发冷淡了,仿佛寒冬腊月里又添了一层冰霜。
她微微皱眉,目光紧紧锁住君景琰手中那柄长枪,心中满是不悦。并非是她对君景琰怀揣着男女之爱,只是这长枪意义非凡,乃是神主命定神器,如今却出现在君景琰手中,且还未契约,实在让她费解。
只见木羽嘴唇轻抿,神色间带着一丝质问,忍不住快步上前,大声问道:“这长枪本是神主命定神器,为何会在你手中,还未契约?”那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像是在探寻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又带着一丝不解,仿佛对眼前这一幕难以置信。
君景琰正满心欢喜地把玩着长枪,听到木羽的问话,这才抬起头,脸上依旧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没多想便随口答道:“云溪送我的生辰礼!”
木羽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追问道:“神主,她怎会将这等重要之物赠予你,还未契约?你可知道此神器关系重大,岂容这般儿戏!”
君景琰挠了挠头,一脸无辜地说道:“怎么你嫉妒我?她说答应我的礼物!”说着,他还晃了晃手中的长枪,那长枪在他手中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
木羽气得跺了跺脚,双手抱在胸前,语气急切又带着几分担忧:“你真是糊涂!这神器未契约,若被有心之人觊觎,恐生大患。而且神主那边若是知晓,又该如何交代?”
君景琰原本还耐着性子解释,听到木羽这般指责,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了,他收起笑容,反驳道:“我不过是收了份礼物,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云溪既然送我了,自然有她的道理,你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木羽见君景琰不仅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反过来指责自己,顿时火冒三丈,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大惊小怪?这可是神主命定神器,关乎神界和你们九重天的安危,岂容你这般轻视!你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小天仙,懂什么轻重缓急!”
君景琰被木羽这番话激得涨红了脸,他梗着脖子,大声说道:“我虽刚成年,但也知道朋友情谊,我知道你瞧不起我,”
“再说了,这神器在我手中,我定会好好保管,能出什么事!”
木羽冷笑一声,双手叉腰:“好好保管?你连契约都没完成,还谈什么好好保管。若真出了事,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别到时候连累了整个九重天!”
君景琰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木羽,怒目而视:“你别太过分了!你却处处刁难。”
“我君景琰绝不是胆小怕事之辈,若真出了事,我一人承担便是!”
木羽见君景琰如此冥顽不灵,气得眼眶都红了,她跺着脚说道:“承担?你拿什么承担?这神器一旦失控,六界都将陷入危机,你以为是你一句承担就能解决的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声越来越大,周围的一些仙家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君景琰和木羽都涨红着脸,互不相让,气氛一度十分紧张。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颜云溪匆匆赶来,她看到这一幕,“木羽!我们该回去了。”
君景琰原本跟着去的,但是这句没有!
君景琰和木羽听到颜云溪的话,这才渐渐冷静下来,但彼此还是气呼呼的,谁也不肯先低头。
翌日,阳光暖暖地洒在九重天的仙道上,君景琰脚步轻快,满心欢喜地朝着颜云溪的居所奔去。他刚做完任务归来,心里一直惦记着要给颜云溪带份特别的礼物。
“云溪,我做任务回来啦,给你带了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君景琰人还未到,声音便先传了进去。
颜云溪正坐在窗前,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云海发呆。听到君景琰的声音,她缓缓转过头,只见君景琰一脸灿烂地站在门口,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物盒。
君景琰小心翼翼地打开礼物盒,一对翠蓝色的耳环出现在眼前。那耳环上的两颗水晶,宛如一汪灵动的碧水,在光线的映照下,里面的液体仿佛真的在缓缓流动,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一看就是非凡之物。
颜云溪微微抬手,隔空一抓,那对耳环便稳稳地落在了她的掌心。她轻轻抿了抿嘴,声音清冷地说道:“谢谢!”
君景琰眼睛亮晶晶的,急切地问道:“你还没说你喜不喜欢!”
颜云溪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喜欢。”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刚刚收到的不是一份珍贵的礼物,而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东西。
就在这时,颜云溪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抬手隔空在自己头上轻轻一点。刹那间,关于长枪的用法、功法秘诀如同潮水一般,全部涌入了她的脑海里。而这一切,君景琰并没有这段记忆,但他此刻却隐隐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空气中涌动。
又过了一日,君景琰手里捧着一个比上次还要大的礼物盒,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开心,再次朝着颜云溪的居所跑去。他感觉自己此刻的心跳都快了几分,满脑子都是颜云溪看到礼物时惊喜的模样。
当他蹦蹦跳跳地跑到一扇殿门前时,隐隐约约听到了里面传来木羽和颜云溪的对话声。他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好奇心驱使他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站在门外听了起来。
木羽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和严肃:“神主,那长枪之事你可得慎重。君景琰那小子不知轻重,这神器若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